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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
勞倫斯?A?博蘭的《批判的經濟學方法論》雖然是一本經濟學學科的方法論著作,該書很多內容是經濟學領域的獨有的方法論,但是,全書在與經濟學領域的不同學者、不同流派的爭論中,所運用的邏輯、批判的方法等卻是適用于整個社會科學領域的,對社會學研究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一、方法論的意義
方法論所涉及是研究過程的邏輯和研究的哲學基礎,或者說,方法論所涉及的是規范一門科學學科的原理、原則和方法的體系(風笑天,2006)。方法論可視為對具體方法、技術的指導哲學層面的探討和指導,但并不能直接促成產生實質性的研究成果。
博蘭在書中就分析了經濟學方法論上兩大取向:實證主義經濟學和規范主義主義經濟學,前者大都是同事實相關的分析,注的問題為描繪出“是什么”;而后者則和價值有關,要解決的問題在于回答“應該怎么樣”。博蘭還從“工具主義”,“約定主義”,“歸納主義”三種不同的觀點對實證主義和規范主義進行了剖析。不同的方法論往往可能出現爭論和對立,比如“整體主義與個人主義”、“實證主義與人文主義”等等的對立,在社會學領域,具體表現出了孔德以降的整體主義的、實證的社會學,以及韋伯以降的個人主義、人文主義的社會學。所以,方法論決定了研究的視角,規定了對一些問題的基本命題和根本看法,造成不同學術流派的分野。
如同博蘭提到的美國主流經濟學家拒斥經濟學方法論一樣,中國社會學界似乎也存在同樣的問題,國內每年發表的社會學相關的論文怕是數以萬計,但是幾乎沒有研究方法論的,對具體的方法、技術的創新、改進、深化的論文也鮮有公開發表的,大都是針對具體的問題的調查、研究,或者對西方已有的社會學理論的辨析。從學科教育來看,當前我國大學教育對方法論幾乎是忽視的,在社會科學教育中不僅是學生而且大多數的導師都只把注意力放在對現有理論的了解與掌握上,對于研究中的方法論問題則大多輕視。中國的方法論也許都避而不談、存而不論了吧,可以用一句以哲學為指導就概括了。有學者認為我國社科領域對方法論的忽視“造成了對于西方的社會科學理論只有一種字典式的理解或望文生意式的理解很難從西方學者學術研究的成果中去掌握他們所獨有的后設思維方式久而久之便造成了國內學術研究偏重模仿缺乏創造力的困境?!保▌?,2005)
二、方法論的邏輯基礎
單就博蘭《批判的經濟學方法論》一書的編排來說,在正式展開他批判的經濟學方法論的論述之前,專門對方法論的邏輯進行了辨析,體現了邏輯的重要性。博蘭在書中說經濟學試圖成為實證的科學,社會學目前也有一股力量試圖使社會學科學化。科學的兩個支柱分別是邏輯與觀察,所以談方法論,不能避開先討論邏輯上的合法性??茖W研究的邏輯屬于科學哲學問題,回答的是“經濟學如何才能夠成為科學,或者從何種意義上經濟學才是科學”的問題(李增剛,2004)。
科學研究要運用歸納和演繹這兩套基本的邏輯體系。歸納是從經驗觀察出發,通過對大量現象的觀察概括出具有普遍性或一般性的結論。演繹是從一般原理或理論出發,通過邏輯推理來解釋具體的事件或現象。這兩種方法雖然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別,但卻是不可分割的。我們常常會自覺不自覺地同時使用這兩種方法。但是歷史上的歸納邏輯和演繹邏輯往往是對立的,其實在博蘭的書中,對不同學術流派的描述中,仍能看出遵循不同的兩套邏輯的方法論的對立。
在《批判的經濟學方法論》中,博蘭對“最大化假說”的批判、對波普爾的澄清、對新古典動態學的模型的批判,也進行了大量的邏輯論證。博蘭所運用的邏輯基礎就是他在本書開篇部分所講到的“歸謬推理法”與“歸真推理法”?!疤热裟愕恼摀欠线壿嫷模瑒t在任何時候,任何一項結論若是假的,則你的假設也不能全部都是真實的”,通過一項結論的虛假性進行論證,以駁斥其假設的真實性這樣的利用論據的方式被稱為歸謬推理法,反之,歸真推理法從假設到結論、向前“傳遞”真實性。博蘭通過對弗里德曼的那篇論文分析,強調了這兩個邏輯的重要性,他說“明確識別論據的兩種逆向方式是非常重要的。任何方法論的批判,倘若認為能被運用于歸謬推理法任何形式的論據,則也能有效地被用于逆向的歸真推理法,那就會犯嚴重的錯誤”,要充分利用推理法對合取型論據、析取型論據極其結論進行邏輯檢驗。經濟學理論的發展以及能夠成為科學,也就要求我們按照科學的標準,提出科學命題或假說,從邏輯上進行論證,并且不斷進行檢驗,從而形成理論。
三、關于批判的方法論
博蘭在書中對各種各樣的既成的“真理”、“事實”進行了批判,對這些似是實非的觀點進行了深刻了檢討和分析,包括新古典的動態學、價值中立等,在論文第一部分甚至對“批判”進行了批判。博蘭在自己的這部經濟學方法論著作中突出“批判”,不僅書名有批判二字,而且書中很多篇章標題也都有批判二字,作者在本書中通過20篇強調批判的論文系統說明自己的方法論的特點。他說:“對理論采取批判的觀點,是我不同于傳統方法論的核心之處?!保ú┨m,2000)
對波普爾的評析在該書中是重頭戲,不妨看看博蘭是如何進行批判的。通常認為卡爾?波普爾(Karl Popper)提出了科學的“證偽主義”標準,他提出了科學發現的四段圖式:“問題――嘗試性解釋――排除錯誤――新的問題”,也就是猜想與反駁的邏輯。然而,博蘭卻對這種認識和波普爾的科學觀進行了批判,他在文中說:“我反復指出,如果他們認為波普爾的觀點可以公正地被描述為‘證偽主義’的話,那他們就是不理解波普爾?!彼又f“波普爾認為,科學的特點在于它強調批判。按照波普爾的看法,科學家竭力歡迎批判。阻撓批判是非科學的行為。”因而,在波普爾的科學哲學中,既有批判,又有可證偽性,因而必須分清主次。博蘭認為,在波普爾主義中,批判是主,證偽為次。
有學者認為,理性的批判需先弄清這么幾個問題:為什么要對社會進行批判?批判如何可能?依據何在?換句話說,批判理論本身建立的支點是什么?它如何證明自己是理性的表達而不是偏見和意識形態?這些問題都是社會批判理論不能回避的問題。這些問題不弄清楚,社會批判理論作為一種科學理論的合理性就總會受到人們有意無意的質疑。(伍學軍,2004)
四、關于本書的批判
博蘭給本書取名為《批判的經濟學方法論》,是一本方法論的著作,但是本書中給人感覺有將經濟學方法論與經濟學研究方法、視角或經濟學研究的“一般方法”混在一起進行批判的嫌疑,比如“批判新古典經濟學的數學應用”的章節里面,對具體的經濟學模型也展開了批判。有學者認為“經濟學方法論與經濟學是兩門性質根本不同的學科,經濟學方法論的研究對象是既有的經濟學知識,而經濟學的研究對象是經濟現象或經濟事實”(周建成,2005),故,方法論學者和經濟學者之間應該是允許有一定的界限和分離,恐怕該書開篇博蘭認為主流經濟學家反感方法論也有這個原因。
參考文獻:
[1][美]愛因斯坦.愛因斯坦文集(第一卷)[M].商務印書館,1976.
[2]風笑天主編.社會學研究方法[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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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到底有沒有社會性?在多大程度上具有社會性?這一涉及到知識的元理論的問題(meta—theroticalDroblem),即包括科學知識在內的人類知識究竟是怎樣形成的問題,對于所有追求和傳播知識的人來說,恐怕是一個必須要認真和仔細思考,并要做出回答的問題。而把科學本身作為研究對象,對元理論問題進行審視和研究已成為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后學術界一道亮麗的風景線,這就是科學知識的建構主義的產生。
一、建構主義產生的背景
所謂建構主義,按照其代表人物克諾爾一謝廷娜的說法是指這樣一種立場“它把現實的總體看成是裝配而成的,現實的齊一性是異質的,現實的光滑外表包裹著一種內在結構,對建構主義來說,不存在最初的,未加掩飾的事實?!苯嬛髁x認為科學知識本質是社會建構的,而不是被發現的,即認為科學知識是建構性的,而非描述性的。
1、建構主義產生的思想淵源
早在1935年弗立克(lfeck)(波蘭奇才,細菌學家,科學史家和科學哲學家)就指出,科學事實是歷史背景的產物并反映著一定的思想風格,往前還可追溯到“文化知識社會學”的創始人舍勒,他認為全部知識的內容甚至全部知識的客觀有效性是由社會利益支配的思想所決定的,并且獲得知識的思想“形式”也必然由社會結構共同決定。再往前卡爾·馬克思提出的著名論斷: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即所有知識都是由社會決定的,馬克思甚至認為自然科學知識也是由社會目標所決定的。所有這些思想,都閃耀著建構主義的火花。
2、建構主義產生的外部原因
在建構主義產生之前出現許多社會學新理論和新方法,象符號互動論、人類學方法論、社會現象學等社會學理論和方法,這些被稱為微觀社會學的研究結果對宏觀研究方法提出了挑戰,一方面它們從社會秩序的規范解釋向認識秩序轉化,把興趣轉向語言應用和認知過程,它們放下有關社會“結構”“整合”等信條,轉而研究具體的社會實踐,規范不再被看作是鐵板一塊的系統而是看作具體的溝通和互動,社會秩序不是控制個人愿望把社會聯合起來的東西,而是許多人意愿的聯合,另一方面是從方法論上集體、個人主義向情境主義的轉化,在方法論上不僅要首先關心成員的認知過程,意義的解釋程序,而且要優先地分析小的社會情境,主張從社會情境的互動即人與人在特殊背景中的相互作用來分析知識的社會形成。
3、建構主義產生的直接原因
我們知道布魯爾為代表的科學知識社會學的“強綱領”聲稱社會原因是首要的和決定性的,科學家的思想受社會信念、社會地位或其所在的團體的影響,為此還提出了“強綱領”的四個信條即因果性、公正性、對稱性和反身性,主張“科學地研究科學知識的性質”,但由于這種強綱領割裂了科學與理性的道路,因而無法回答在什么時候,社會因素是怎樣進入知識客體之中的,而遭到來自各方面的批判,正是對這一宏觀研究進路的不滿和反抗導致了建構主義的產生,正如夏平在這一新的發展階段開始時說的“僅僅斷言科學知識與社會秩序有關或說它不是自主的,已不再有趣了,我們現在必須專注于如何準確地將科學文化處理為社會的產物”,建構主義的產生使經驗研究成為科學知識社會學家的工作重點。
二、建構主義的研究方法
社會學家平齊認為實驗室研究、科學爭論研究、科學家話語文本研究這些經驗研究都集中在科學知識在更加廣大的社會范圍內的建構過程上,即認為科學知識能夠、實際上已顯示出其構成完全是社會性的,平齊把這些驗研究稱為社會建構主義方法論。
1、實驗室研究
上一世紀七十年代末發展起來的一個經驗研究場點,在這方面影響最大的當推拉都爾和伍爾加,這種研究方法側重于對科學工作的實際場所進行直接的觀察、研究,這是一個借助于人類學的研究方法,就象人類學家考察原始部落一樣,因為科學家從事研究的實驗室好象土著人居住的深山叢林,通常起到保護其生活方式不被外人“窺視”的作用,社會學家借助于不介入的客觀觀察立場,不帶先入之見地深入科學活動的“現場”,這無疑為科學知識的社會學研究開辟了透視科學“黑箱”的一個新途徑,其優點在于允許直接觀察科學家日常實踐的微觀互動過程,探究科學事實和文本產品是如何在特定范疇內生產出來的,拉都爾在觀察實驗室工作之后得出實驗室的全部活動成果是產生論文,實驗室中產生的科學事實只不過是全體實驗人員努力構造的產物,實驗室科學家并不是在探究事物本身,而是審查由技術員、操作儀器、設備產生的所謂“文學銘寫”標記,實驗室就如一個工廠,事實在一條流水線上被生產,有些事實被制造出來,而有些事實未被制造出來。該方法的實質就是運用富于觀察性、紀實性和靈活性的采訪方法和技巧進入科學家當中作出“情景定義”和“選擇行動路線”的過程,并解釋在這些過程中所發生的變化,克諾爾一謝廷娜曾特別撰文說明“實驗室研究”的重要性。她認為,將研究聚集于實驗室,允許研究者在儀器和符號實踐的更寬闊的情境內考察實驗活動,從而將包括知識生產的整個活動范圍推向了前臺。
2、爭論研究
該方法是英國科學知識社會學家最早介入并作了廣泛發掘的一個研究場點,科林斯認為,科學爭論之所以作為一個受到青睞的研究場點,是由于它較容易揭示科學的社會性質以及科學研究實際上是如何形成的,與“現成的”科學不同,“爭論的”科學打開了科學的黑箱子,擾亂了科學的常規實踐,在發生科學爭論的情況下,爭論各方會發現那些理所當然的規則因新的發現而自然而然地受到質疑,它們不再能產生無疑義的結果,因而,通過爭論中的科學家的眼睛來看世界,研究者可以親眼目睹“制造中的科學”。拉都爾在其著作《科學在行動》中對把爭論作為研究對象作了說明。他指出:我們研究中的科學是行動中的科學而非亦已形成的科學,因而我們要么在事實和儀器黑箱化之前抓住它們,要么跟蹤科學中的爭論重新打開它們。再者為了確實科學家聲稱的“知識”的客觀性抑或主觀性,我們并未給定陳述的內部屬性,只能通過尋求掌握事實或儀器的使用者們的陳述的變化。這樣科學爭論可以使研究者觀察到科學活動的一種臨界狀態,這在其他時刻通常是看不到的,這種狀態不是也無須研究者有意安排,而是科學家自己通過辯論弄清主張的接受與拒斥,促使自然信念的真理狀態處于批評狀態進而通過爭論的“結束機制”得到科學知識的一致性解釋。
3、科學家的文本、話語研究
社會學家馬爾凱認為事實上科學家的言談舉止變化是非常大的,對同一件事不僅不同的科學家的說明不一樣,同一個科學家的話語也會因說話的場合不同而變化,甚至還會因分析者的介入而發生改變,因此,如何對待科學家的言談便是科學知識社會學中需要首先解決的問題,這一研究與舊科學社會學不同,它不再把科學家的交流語言看成是一種轉達信息的中性媒介,或僅僅是社會交往由之發生的一個通道,而是把構成科學相互作用的言說行動本身作為分析焦點,從中揭示出隱含在這些話語中的科學知識的社會性質,上文提到實驗室研究其全部活動成果是產生論文,而在論文的產生過程中,科學家顯然要通過修辭手段,文字表達技巧、社會性辯論技巧以試圖使人們相信它的有效性,齊曼稱之為“這是一種決不意味著科學家們是說謊者和偽君子的一種虔誠的‘欺騙”’??屏炙拐J為應該對文本的觀點、事實的形成過程加以考察,才可能客觀地展示它們是如何被定位的,為此他把科學家的文本分為兩類,一類是科學家之間的會話、信函和對科學家的訪談記錄,另一類是正式出版的論文,他更看重前一類中發生的事情,所謂真情流露于不經意之中,只有這類非正式文本和話語,才能顯現出話語在被納入研究論文的正式格式之前的真實風貌。馬爾凱在他稱之為“言讀分析法”方法中給出了研究思路:通過分析比較科學家就某項研究正式發表的論文與直接訪問科學家關于該研究的談話記錄,從而較真實地說明科學家工作的實際情形,了解科學發現或者說科學構造的社會學特征。
筆者認為以上三個研究場點應該與研究者的特定目標相聯系,并且要根據研究對象,研究目的的不同各有側重,不可把它們看成是各自獨立和分離的研究方法。例如實驗室研究就不適于考察共識形成的過程,科學爭論研究關注于科學共同體之內的研究群體,難以直接有效地考察可能對共識形成產生作用的外部因素,文本和話語分析則孤立于科學活動的其他部分,而難以說明科學事實是如何建立起來的,實際上科學家的實踐工作是一個整體,在考慮一個研究場點時要兼顧別的研究場點,研究者才能多角度、多方位地去考察科學知識產生的社會背景和因素,從而作出科學的建構。
三、建構主義形成的對科學知識的幾個觀點
建構主義的總綱領認為科學知識是由社會建構的,由此形成以下觀點:
1、科學知識是人工制造的產物
科學并不是客觀過程的描述,僅從自然界的形態來說明科學信念的產生是不完備的,因為科學所揭示和表達的在自然界中并一定不能找相應的客體,也就是說科學知識是人工事實。謝廷娜認為:在實驗室里我們找不到描述主義所看重的事實和現實,“實驗室所表現的是盡可能排斥自然而不是包含自然于其中”,“科學知識產生包括選擇性、科學操作是決策負荷的”。她把科學產品看成制造過程的結果,制造過程與產品的獲得息息相關。這就是說,在實驗室中,所有的活動都是有選擇、有目的、有計劃地被事先安排好的,科學活動就是按照事先的安排進行選擇決定最終導致科學產品的出現。
2、科學知識是磋商的結果
磋商即指科學家之間的互動,這一互動不僅超越了實驗室,而且延伸到外面的社會關系之中,這些互動包括科學家之間的,科學家與外面科學家之間的,還有科學家與外面的非科學機構及角色之間的,例如需要資金的支持與財政部門的磋商,這些都會影響科學研究的選擇,科學家之間的磋商包括對科學結論的修改與濃縮,實質上是圍繞著包含修辭手法、語言技巧、科學家威信以及其它符號資源在內的說服與被說服的過程,正如謝廷娜認為的:“體現在科學產物中的選擇是和在一定時間、空間中發生的磋商的社會過程相聯系的,而不是由個人所做的邏輯的決定?!?/p>
3、科學與其它社會文化一樣,并非具有更多的真理性
這個觀點較激進??铝炙拐J為“自然世界對科學知識的建構只起很少或根本不起作用”,“在語言、概念、社會行為之外沒有什么可以影響這些論點的結果。”科學知識的產生是不同利益個人、利益團體之間互動的過程,通過相互爭論、相互磋商、彼此說服達成一致,科學沒有任何特權,在認識論上科學并不優于其它任何信念或知}只體系,并不比社會科學具有更多的真理性,布魯爾聲稱“如果社會學不能貫穿始終地用于解釋科學知識,這種社會學將是平庸的,所有的科學,無論是文化科學還是自然科學都是知識社會學研究的合法領域”,這就告訴我們科學文化與其他文化一樣是現代文化的一部分。
四、建構主義的評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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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積極揚棄傳統社會科學方法論的研究成果
隨著作為學科意義上的社會科學在19世紀中期的正式形成,社會科學方法論的研究也系統而全面地展開。在100多年的社會科學方法論研究中,產生了大量的積極成果,主要包括以孔德、斯賓塞、迪爾凱姆、韋伯、溫奇、吉登斯等為代表的眾多社會科學家系統創建的兩對相互對立的社會科學方法論,包括人文科學方法論(理解方法論)和自然科學方法論(實證方法論)、方法論個人主義和方法論整體主義以及對它們所做的種種有益的綜合研究。就建構社會科學方法論而言,后一種研究的積極成果意義更大,因為社會科學方法論就是一種綜合的社會科學方法論,而在社會科學方法論研究史上,韋伯、溫奇、吉登斯等社會科學家試圖將相互對立的社會科學方法論綜合起來所取得的研究成果,則是建構社會科學方法論的直接的理論前提。
盡管韋伯將人文科學方法論(理解方法論)作為其社會學研究的方法論,但他也試圖同時綜合自然科學方法論(實證方法論)作為其人文科學方法論的補充。韋伯在《經濟與社會》中提出的社會學定義就體現了他試圖綜合人文科學方法論和自然科學方法論的傾向。他說:“社會學……應該稱之為一門想解釋性地理解社會行為,并且通過這種辦法在社會行為的過程和影響上說明其原因的科學?!焙喲灾?,社會學或理解社會學就是一門對社會行為進行解釋性理解和因果性說明的科學。也就是說,理解社會學除了對社會行為進行解釋性理解之外,還要對社會行為進行因果性說明,即將對社會行為的解釋性理解通過與具體的事件進程相比較而證實主觀的理解。因為在韋伯看來,社會行為需要理解,但僅有理解還不夠。因為無論理解有多高的明確性,它終究是一種主觀形式,只能作為一種特定的假設。因此,理解社會學就是要將解釋性理解與因果性說明相結合。很顯然,韋伯將理解社會學的方法論視為解釋性理解與因果性說明的結合,其中,解釋性理解就是一種人文科學的方法論,而因果性說明則是一種自然科學方法論。因此,理解社會學的方法論就是一種由人文科學方法論和自然科學方法論相結合的方法論。
溫奇對于韋伯的這種綜合人文科學方法論和自然科學方法論開展社會學研究的嘗試給予了充分肯定,并進一步在其名著《社會科學的觀念及其與哲學的關系》中集中探討了韋伯有關解釋性理解和因果性說明之間的關系,即“獲得對一個行為的意義的‘闡釋性理解’,與提供了導致這個行為及其后果的因果性說明之間的關系?!比欢疁仄鎸f伯綜合解釋性理解與因果性說明的“統計學方案”,即“理解是一種在邏輯上不完全的東西,它需要另一種不同的方法來補充,即統計學的收集方法”f31(P123)是持否定態度的。在溫奇看來,“如果一種給定的闡釋是錯的,那么統計學——盡管能指出它是錯的——也決不像韋伯所說的那樣是評判社會學闡釋之有效性的決定性的、終極的法庭。這時需要的是一種更好的闡釋,而不是在類型上不同的東西。”網(P123)盡管如此,溫奇仍然沿著韋伯的思路,嘗試將人文科學方法論和自然科學方法論綜合起來,只不過他不像韋伯那樣僅僅局限于以方法論來談方法論,而是上升到哲學高度,以后期維特根斯坦的語言哲學為基礎探討人文科學方法論和自然科學方法論相互綜合的方案。
首先,他將人文科學方法論和自然科學方法論做了“內”和“外”的區分。認為自然科學的實證方法論是一種外部觀察的方法論,而人文科學的理解方法論則是一種內部的方法論,因而理解必須在內部關系中進行。其次,論述了說明和理解之間的緊密關系。認為理解是說明的目標和成功的說明的最終產物,但不能認為理解只有在已經存在說明的地方才存在,“除非存在某種不是說明的結果的理解的形式,否則說明之類的東西就是不可能的。說明之所以被稱之為說明,僅當存在著,或至少被認為存在著理解中的缺陷,而這樣的標準只能是我們已經擁有的理解。進而,我們已經擁有的理解是表達在概念中的,而概念構成了我們所關心的題材的形式。另一方面,這些概念也表達了應用它們的人的某些方面的生活特征?!笨傊?,盡管溫奇主張社會科學方法論的“解釋性理解”和“因果性說明”之間是緊密聯系的,即社會科學研究既要“說明”(explanation)又要“理解”(understanding),但是“溫奇的此種‘說明’和‘理解’的結合仍然強調因果說明(邏輯)空間與理解(理由邏輯)空間之間存在邊界,因此,在關于因果空間與理由邏輯空間之間關系的辨析上仍然晦暗不明?!?/p>
吉登斯在《社會學方法的新規則——一種對解釋社會學的建設性批判》中,立足于解釋學立場也嘗試綜合人文科學方法論和自然科學方法論以及方法論個人主義和方法論整體主義來開展社會學研究。吉登斯同意溫奇對韋伯的質疑,即認為韋伯“錯誤地假定人類行為的解釋可以采取一種邏輯上與自然科學特征相同的因果關系形式(如果不是在內容上)”,并進一步以他稱之為“能動者因果關系”的理論探討解釋性理解和因果性說明之間的關系。他說:“因果關系并非以永恒聯系的‘規律’為前提(如果有這種情況的話,肯定是相反的),而是以①因果間的必然聯系,和②因果效力的觀念為前提。行動是由能動者對他或她的意圖的反思性監控所引發,這種意圖不僅與需要有關,而且與對‘外部’世界的需要的評價有關,這為本研究的必要性提供了一個行動者自由的充足解釋;我并不因此以自由反對因果關系,但更愿以‘能動者因果關系’反對‘事件因果關系’。由此,在社會科學中,‘決定論’涉及任何將人類行動完全還原為‘事件因果關系’的理論方案。”很顯然,在解釋性理解與因果性說明之間關系的看法上,吉登斯不同于溫奇,因為在他看來,解釋性理解和因果性說明之間是無邊界的。
吉登斯又通過建構“結構二重性”理論來綜合方法論個人主義和方法論整體主義。吉登斯在《社會的構成》中認為,“結構二重性”(duality ofstructure)指的是“結構同時作為自身反復組織起來的行為的中介與結果;社會系統的結構性特征并不外在于行為,而是反復不斷地卷入行為的生產與再生產。”因而“在結構二重性觀點看來,社會系統的結構性特征對于它們反復組織起來的實踐來說,既是后者的中介,又是它的結果。
相對個人而言,結構并不是什么‘外在之物’:從某種特定的意義上來說,結構作為記憶痕跡,具體體現在各種社會實踐中,‘內在于’人的活動,而不像涂爾干所說的是‘外在’的。不應將結構等同于制約。相反,結構總是同時具有制約性與使動性。這一點當然不妨礙社會系統的結構化特征在時空向度上延伸開去,超出任何個體行為者的控制范圍。它也不排除以下可能性,即行為者自己有關社會系統的理論會使這些系統物化,而這些社會系統的反復構成卻正是得益于這些行為者自身的活動?!焙茱@然,吉登斯將“行動者和結構”這一“二元論”化為“二重性”,嘗試在具有反思性和連續性的社會實踐的具體過程中解決社會科學方法論綜合方法論個人主義和方法論整體主義,認為個人與社會之間的對立在社會科學研究中可以具體化為“個人行為的自主性或能動性與社會結構的制約性”之間的對立。這一具體的對立關系在吉登斯的“結構二重性”理論中得到了統一,其統一基礎就是循環往復的社會實踐的具體過程。
韋伯、溫奇以及吉登斯試圖綜合人文科學方法論(理解方法論)和自然科學方法論(實證方法論)以及方法論個人主義和方法論整體主義來開展社會學或社會科學研究。韋伯強調綜合解釋性理解和因果性說明來開展社會學研究,但他認為因果性說明只是解釋性理解的一種有益的補充,因為他所主張的社會科學方法論本質上還是一種人文科學方法論。溫奇從后期維特根斯坦語言哲學出發深刻闡釋了解釋性理解和因果性說明之間的關系,但在他看來,解釋性理解和因果性說明之間還是有邊界的。溫奇的不足之處在于他沒有找到綜合這兩種相互對立的方法論的現實基礎。吉登斯從人文科學方法論(理解方法論)立場出發來綜合或統一兩種相互對立的社會科學方法論,并最終將它們的綜合或統一建立在循環往復的社會實踐基礎上,但他仍然在方法論的漩渦里打轉??傮w而言,他們的努力都加深了人們對于人文科學的理解方法論和自然科學的實證方法論之間關系的理解以及綜合它們的基礎的理解。這無疑為社會科學方法論的建構提供了直接的理論前提。
二、基于唯物史觀融合傳統社會科學方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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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體育社會實踐活動內容的不斷豐富,體育社會學的應用研究越來越廣泛,該學科成為體育社會科學領域中常用的學科名稱,它的性質和作用得到了較充分的討論和界定。但是,何為體育社會學的研究視角,卻很少有人問津。從學科方法論上探討體育社會學與其相近學科之間的關系,遠沒有引起學術界足夠的重視。似乎只要對體育領域的社會現象進行研究就可以冠之為體育社會學研究視角。其實,研究視角不同于一般的分析角度?!把芯恳暯鞘强茖W共同體普遍認同的思維框架,是一種研究的范式,也是對研究對象、研究方法、研究內容等的更高層次的概括和抽象,具有較長時期的穩定性;分析角度則是研究者個體對研究對象具體屬性的選擇性研究,或者是對研究過程的不同方面的選擇性研究等,可以隨意轉換”。體育社會學是體育社會科學體系中的一門基礎學科,體育社會科學體系中的諸多基礎學科視角為我們認識體育現象的本質與規律,及促進現代體育的發展與繁榮都可以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對體育社會學研究視角的認識深刻地影響著體育社會學的學術規范。本文主要通過對體育社會學研究視角的探析,借以明了體育社會學的學術空間,同時也試圖揭示體育社會學在體育科學體系中的價值。
1、社會科學一些學科研究體育現象的視角
社會科學是科學文化中的重要組成部分,社會科學研究肩負著兩個使命:一是,提供理解具體問題的新知識并提供解決意見;二是,為社會成員提供考察社會現象的主要形式。這兩個使命的有機結合將有效地推動社會科學向著專業化與獨立化的方向發展。社會科學的研究對象不僅受其研究使命的制約,而且還受到社會分工方式與水平、大學設定學科的需要等的影響。近代以來,社會科學的發展呈現出學科獨立和專業化分工的格局,從本質上說,是社會科學發展的必然過程。但是,社會科學在自身建制化的過程中,由于過度強調職業標準的獨特性、專業語言和理論體系的統一性以及研究調查的客觀性和定量化,在一定程度上的確造成了與公眾的隔膜。美國學者羅伯特·N·貝拉認為:“關心整體并不意味著把來自各個專業學科的事實加在一起。這類事實只有依據一種能包括各專業學科、又能形成一種整體概念的參考系統來加以闡述才會變得具有重要意義。這種概念不一定能簡單地從尋常所謂的跨學科研究中形成。因為社會作為一個整體,它所涉及的知識不只是來自鄰近學科的有用見識,而是完全超越學科界限的”。由于社會問題具有很強的綜合性與復雜性的特征,所以,任何一種社會問題的解決僅僅依靠單個學科的知識是遠遠不夠的,它必須建立在多學科、多視角的整合與分析的基礎之上。
體育社會問題的復雜性與綜合性同樣要求體育領域的社會科學研究必須在一定程度上削減它的學科邊界存在的張力,并在多學科或跨學科的領域對其做出一種積極的回應,因此,運用多種社會學科的基本理論、基本方法分析體育現象,并揭示體育社會現象的發生發展規律,是我們認識體育社會屬性的必需手段。體育社會科學是研究體育與人、體育與社會相互關系基本規律的學科群,主要相關學科有哲學、史學、文化學、倫理學、教育學、社會學、經濟學、法學、管理學等。用社會科學對體育這一社會現象進行研究,旨在從理論上做出闡釋,為體育社會文化的傳承和發展方向做出評判,為在實踐中進行體育決策、建立和完善我國體育方針、政策、法規和制度等方面發揮重要作用。學者們運用眾多社會學科在體育領域的大量研究形成了諸多社會科學的分支應用學科,如體育社會學、體育經濟學、體育管理學、體育法學、體育史學等。這些學科由于理論原理與分析框架的不同.在分析體育社會現象時,給我們提供了不同的學術視角。如體育社會學與體育史學就是研究內容相近,研究視角卻存在本質差異的學科。體育社會學是運用社會學的基本原理、基本方法來解釋體育領域中的社會現象,分析其原因,給出解決問題的思路,如體育群體的特征與互動形式、體育組織的結構與功能等。體育史學是根據體育發展的時序性,研究體育文化的產生和發展、進化與退化、分化與組合等現象,通過對體育發展與演進的過程研究,對體育的歷史進行系統的認識。體育史學以時間的概念為基礎,是對體育現象發展過程的歷時性縱向研究。體育社會學雖然也進行歷時性研究,但體育社會學研究的目的是在紛繁復雜的體育現象中尋找具有本質的、相對穩定的、重復性的聯系或關系,從而對體育現象進行解釋與預測。
2、體育社會學研究的方法論
方法論是關于方法的基本性質、結構、類型以及合理性標準等內容的理論系統。體育社會學方法論是關于體育社會學研究方法的理論,是其學科研究視角形成的理論基礎,對體育社會學研究視角起著規范與指導作用。體育社會學方法論涉及相互聯系的3個層次,即哲學方法論、一般社會學方法論和體育社會學方法論。
在知識領域,理論既是關于研究對象的描述和解釋,又是關于研究對象的研究工具。也就是說,理論不僅是關于認識客體和客觀屬性及其運動規律的反映和表述,而且還是在已有的、被實踐證明是正確的知識基礎上向新的知識領域滲透的工具。從這個意義上說,理論就是方法。哲學作為理論的最高形式,無論是對于自然現象的研究,還是對社會現象的研究都具有指導作用。哲學理論既是表述社會現象的最高理論,也是認識社會現象的最一般方法。哲學的精髓是唯物辯證法,唯物辯證法是關于社會發展和社會認識的理論,它準確地反映了“在現實的歷史過程中繼承和否定的統一”和主客觀因素“在社會認識中的相互關系”。因此,唯物辯證法在體育社會學研究中具有特殊重要的地位。具體地說,唯物辯證法是幫助社會學研究者確定研究方向,制定研究提綱,編制研究程序和選擇研究方法的最高原則系統。哲學方法論是體育社會學方法論的基礎,對體育社會學方法論具有指導作用。體育社會學與哲學的關系,是具體的社會科學與哲學科學的關系,是特殊與一般的關系。體育社會學的最基本的任務是研究體育活動中的各種社會現象,揭示存在于體育活動中的社會現象的本質、相互聯系及其發展規律。在對體育社會現象的研究過程中,無論在理論前提預設上和在基本世界觀和價值觀的導向上,都受到一定哲學世界觀的影響。
對于體育社會學研究者來說,僅僅具備正確的思維方式是不夠的,他還需要具有一般取向的社會學理論作為自己研究的出發點,一般社會學理論是體育社會學理論的方法論基礎。一般社會學理論給出了社會學基本概念和概念間的關系,提供了社會學理論的結構框架及結構變量的相關分析。體育社會學理論的架構是在進一步分析一般社會學理論給出的基本概念及其聯系基礎上得到的,體育社會學理論要給出研究者的是“具體變量”。體育社會學方法論包括作為研究的基本原理的理論假設和價值觀念,還包括研究者用來解釋資料、引出結論的標準或準則。體育社會學方法論指導著體育社會學研究者怎樣提出假說,怎樣選擇必要的證據來說明自己的理論觀點。具體地說,體育社會學的學科方法論必須涉及以下幾個方面:1)體育社會學研究中的理論與經驗的關系問題。在這方面,既要研究社會學理論向體育現實經驗的滲透,用社會學理論解釋體育現實經驗,又要說明體育現實經驗對社會學理論的支持。2)體育社會學理論的發現或形成問題。研究和論述體育社會學理論探索活動范圍內的合理性標準和準則,分析和確定評價與接受理論的準則。3)體育社會學理論的結構和功能問題。對體育社會學理論做出靜態和動態的結構分析,揭示體育社會學理論的解釋、預見等功能。4)體育社會學的發展問題。研究體育社會學理論的演變與更替過程的合理性標準和準則。
綜上所述,體育社會學研究者經過哲學方法論的指導、一般社會學理論的提示和體育社會學理論的概念分析,最終得到了關于體育社會現象的具體變量和理論框架。只有經過這樣一個理論思維過程,才有可能全面、完整、準確地把握體育社會現象中各要素的本質特征和要素間的本質聯系,才有可能提出各種具體的理論假設,從而保證體育社會學經驗研究的質量。
3、體育社會學研究體育現象的視角
體育作為一種社會文化現象,運用多維視角進行研究是必要的,但并未說明任何可能性,在說明一種研究視角時,人們最容易犯的錯誤就是把對象體系和理論體系相混淆?!把芯恳暯遣⒉皇且罁ο篌w系來劃分的,而是根據理論體系來劃分的,對象體系只是說明了某種研究視角的必要性,理論體系才能說明某種研究視角的可能性”。體育作為一種客觀存在的社會現象,只是為我們提供了對象世界,體育社會學的研究視角是否形成,主要得看體育社會學是否形成了一套比較系統的概念、命題、假設及理論原理以及一個比較完整的相關分析框架。從體育社會學的學科演進而言,早期的體育社會學研究多為社會學家的零散研究,如美國社會學者朱步林于1898年在《美國社會學雜志》上發表的“芝加哥的市立運動場”及1918年美國社會學者羅斯發表的“作為社會問題的成人娛樂”等。直到20世紀60年代以前,體育社會學的研究只限于體育與閑暇及體育與文化的關系的研究。20世紀60年代后,不論是競技體育還是大眾體育在國際社會都得到迅猛發展,體育這一社會現象引起學術界的廣泛關注,體育社會學的研究領域逐漸擴展到社會學研究的核心領地,如體育與政治、經濟等的關系、體育群體、體育組織、體育社會問題、體育社會化等諸多領域。原波蘭科學院體育科學委員會主席畢格紐·克拉夫契科與巴巴拉·克拉夫契科在“波蘭體育社會學”一文中對西方體育社會學的總結指出,20世紀60年代后,體育社會學才真正獨立起來,并在理論研究與經驗研究上都獲得了全面進展,西方體育社會學在60年代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社會轉型與農村體育、城市體育、精英體育的社會學問題等領域;70年代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體育職業化問題、政府管理體育的職能、體育組織的社會學問題及體育在現代社會中的作用等領域。伴隨著體育社會學研究成果的不斷涌現,體育社會學的學科地位漸漸得以確立。體育社會學的發展與體育運動面臨的越來越多巫待解決的社會問題密不可分。因此,體育社會學領域的研究通常更重視應用性研究,探討解決實際問題的辦法。 x 綜上所述,體育社會學是從社會學研究中分化出來的,是社會學理論在體育領域的大量應用研究后,形成的一門社會學分支學科。在理論上則是運用社會學的思維方式和基本原理來解釋體育領域中的社會現象,分析其原因,給出解決問題的思路。在研究體育群體時,社會學為我們提供了研究體育情境中社會互動的基本概念與理論方法;在解釋體育游戲與運動競技對參與者的社會影響時,社會學為我們提供了角色規范理論,使我們對體育社會化的研究成為可能;在研究體育組織時,社會學的結構功能論為我們提供了功能分析框架。例如,職業體育組織的經濟行動、政治行動和社會行動是分別執行職業體育組織的生存與發展、達到特定目標、行動整合與模式維持的功能,相對于職業體育組織的結構功能框架來說,職業體育組織行動的合理性,主要看它是否能維持職業體育組織的系統均衡,我們經??梢钥吹?,一些職業體育組織舉辦販災義演活動、到社區與球迷搞聯歡活動,如果從經濟學的投人產出角度看,可能是不經濟的因而是不合理的活動,而從功能分析的角度看,卻有它的功能合理性。此外,在研究方法上,體育社會學也是直接援用社會學的研究方法,如社會調查中的問卷調查法、訪談法等,并對某些具體的體育社會問題,采取定量的分析。
4、當代杜會科學研究對象趨同與融合趨勢擴大了體育社會學的研究視角
目前,“在社會科學中流行的分類方式是按照學科來分,并且認為特定學科的獨立性是與特定的研究對象相聯系的,研究對象決定特定學科的屬性和研究方式”。但是,在具體的研究過程中人們發現,往往許多學科共同研究某一研究對象,或者說,研究某個對象是單一的學科無法勝任的,這樣,傳統的社會科學分類和組織方式發生了危機。在社會科學的研究中,經常需要考慮和解決的,不只是學科內的問題,還有學科之間的關系,而且,這種學科之間的關系也不只發生在社會科學內部,還要處理與自然科學、人文科學的關系,或者說,把在自然科學長期發展中所醞釀的科學精神以及人文主義傳統或人文科學在歷史中所孕育的人文精神,引人自己的研究中,借以拓展自己的思路,形成新的研究方法。這不僅是社會科學研究的組織和管理問題,也是一個創造學的問題,局限于單一的學科和角度,往往會妨礙社會科學的創新和發展。
從學科分化史來看,研究對象、方法、范疇、領域、內容、路線、主題等,在不同時期都曾單獨或組合成為學科分界的標志。經驗告訴我們,這些標志性的東西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發生變化。近半個世紀以來,社會科學各學科不斷交叉、滲透,以往以研究對象、研究方法為分科模式的科學,如政治學、經濟學、歷史學、社會學、人類學等,其研究對象逐漸趨同,研究領域逐漸重疊,研究方法互相借鑒。社會科學出現了不可忽視的融合趨向,學科分化與交叉已成為一種重要趨勢。先生曾對社會科學之間的關系做過精辟總結,“多科并存、緊密交叉、互相促進、共同發展”。
當代社會科學研究對象趨同與融合的趨勢表明,任何研究對象都不可能成為某些學科的世襲領地,體育社會學作為一種極具應用性的新興學科,在當代社會科學研究對象趨同與融合的背景下,研究視角變得更加廣闊,研究領域也不斷拓展。自1898年起美國學者朱布林和阿米里肯就開始從社會學視角研究體育現象。但直到20世紀70年代,體育社會學的研究對象大多集中在大眾體育領域,20世紀70年代后期以來,體育社會學的研究對象與體育教育學、體育經濟學、體育管理學、體育心理學等學科的研究對象相互重合之處越來越多,體育社會學的視角涉及到體育教育、職業體育、運動訓練等諸多領域。如體育消費既是當前體育經濟學研究的重要課題,也是體育社會學關注的熱點,從體育社會學視角分析體育消費,并不僅僅是因為體育消費具有一些獨特的非經濟特征,更重要的,是因為體育社會學研究體育消費有自己的理論框架和分析工具—社會學中的互動理論、交換理論、沖突理論等,它們較之體育經濟學所運用的供給需求分析、消費積累分析、投人產出分析等理論是一些不同的理論模式。盡管它們分析的對象可能是同一社會現實,但體育經濟學側重的是供給與需求關系對體育消費的影響,體育社會學側重的則是家庭及社會群體等對人們體育消費的影響。以體育與暴力為例,心理學從本能論的角度認為,暴力攻擊性是與生俱來的、獨立的、本能的心理傾向;體育社會學則將體育運動看作消除社會暴力的安全閥,認為打擊對方的運動就是一種被壓抑的攻擊驅力的釋放或宣泄的替代過程。在這些領域形成的諸多體育社會學的研究成果,不但促進了體育社會科學的繁榮,也顯示了體育社會學的學科價值,體育社會學所獨具的綜合性研究視角,為人們更加深刻地理解體育社會現象起到了非常積極的作用。
5、結論
1.體育社會問題的復雜性與綜合性要求體育領域的社會科學研究必須在一定程度上削減它的學科邊界存在的張力,并在多學科或跨學科的領域對其做出一種積極的回應,體育社會學、體育經濟學等諸多社會學科由于理論原理與分析框架的不同,在分析體育社會現象時,給我們提供了不同的學術視角。
篇5
在講壇上一般是否應該進行實際的價值判斷的問題本身就是一個政策的問題,因而它最終只能由個人根據自己的價值判斷而對大學的任務所取的觀點來決定。韋伯批評了種種不合時宜的德國教授們在大學課堂的言行,認為“如今的大學生在教室里應當向自己的教師學到的東西,首先是熟練地完成給定的任務的能力;其次,承認事實,即使是令人不堪的事實,然后把關于它們的規定和自己的價值態度區別開來;第三,使自己服從職責,因而首先抑制不必要地表示自己個人興趣和其他感受的沖動?!碧岢鲈诿恳豁椔氊熑蝿罩?,承擔任務者應當克制自己,排除那些不屬于職責的東西,而最需要排除的是他自己的愛與恨。
韋伯認為經驗科學只能告訴人們事實怎么樣,它可能怎么樣,但決不指導人們應當怎么樣,因此關于實在的經驗認識的科學必須拒絕承擔價值判斷的任務,從而保持科學認識的客觀性和中立性??茖W研究者在涉及社會事實時,應當克制對它公開發表個人見解,韋伯寫道:“一個職業‘思想家’如果有什么職責的話,他所迫切要做的便是,面對時下盛行的理想,哪怕是傾人的理想,都要保持個人才智的清醒,倘有必要,就需‘逆潮流而動’?!表f伯深切地認識到研究者在科學研究的過程中和做學術報告時需要回避價值判斷,不借科學研究來鼓吹自己的價值觀;正是在這些因素之下,韋伯提出了“價值無涉”的概念。
韋伯寫《社會科學和經濟科學“價值無涉”的意義》這篇論文的意圖在于,批判德國的教授們利用自己不受攻擊的權威在學術講壇宣揚自己的價值觀點,混淆了價值判斷和關于經驗事實的科學知識之間的界限。在韋伯看來大學教授不能任意的發表其價值判斷。即應該做到價值無涉(價值中立)。所謂價值無涉是指要求研究主體按主觀愿望選擇了所要研究的問題之后,應該客觀地描述關于所要研究問題的全面資料和對這些資料進行科學分析所得出的結論,而不管這些資料和結論是否與研究主體、社會或者他人的價值觀念相沖突、相對立。
價值無涉這一原則首先是由韋伯提出的社會科學的客觀性原則,今天在社會科學領域內依然廣為接受的標準。社會科學是否需要堅持“價值無涉”的原則,引起了學者的廣泛爭論。這兩種立場在中國社會學界爭論了十幾年,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刊登在《社會科學研究》雜志上的鄭杭生教授和李金教授之間的爭辯。
李金教授對社會科學研究中堅持“價值無涉”的立場是持基本接受的態度。他在《為“價值中立”辯護》一文寫道:“在中國社會學界正如在社會科學的其它領域一樣,有一種十分流行的觀點,即主張我們應當在社會科學研究中堅決拒斥價值中立的研究立場。
鄭杭生教授對“價值無涉”立場是批判的接受。他在《究竟如何看待“價值中立”?――回應〈為“價值中立”辯護〉一文對我觀點的批評》中寫道:“‘價值中立’作為一種來源于實證主義的科學觀,是一個在總體上包含根本缺陷但又有局部合理性的西方社會學方法論原則,是一個在國外學術界有嚴重分歧、毀譽參半、仍難一致的爭論問題,是一個在本質上與相左但又有部分一致的理論命題,因此,對它極有必要采取具體分析的態度,既不能全盤肯定,把它夸大為我國社會科學的普遍的方法論原則,也不能全盤否定,將它說得一無是處,連它包含的合理因素也否認了?!?/p>
鄭杭生教授傾向于批判,他提出用“實事求是”的原則來代替“價值中立”。他在《關于我的社會學定義――序董駒翔主編的〈社會學〉?答我的一些批評者》一文中寫道:“總之,我與那位批評者的分歧根本不在要不要科學性,在堅持科學性上我絲毫也不亞于他;分歧在于科學性能否通過所謂‘價值中立’來達到。我認為通過所謂‘價值中立’不僅不能達到科學性,還會引起十分有害的后果;在我看來,科學性只有通過實事求是才能達到?!?/p>
在我看來,對“價值無涉”我們應該做到批判的保留,而不是簡簡單單地認為要完全接受或者是全面地、徹底地拋棄?!皟r值無涉”原則在韋伯那里是一種原則,而非方法。是以解決實際出現的問題為出發點的,這也是科學研究過程中所要求的基本態度。因此,我認為在大學教學的過程中大學教師可以適當地進行價值判斷、發表其主觀性的評論。以讓學生能夠更好的了解老師的思想,使大學課堂充滿活力、學生更加愿意地加入課堂討論,增加其知識,開闊其視野。
參考文獻:
篇6
一、結構化理論的針對性
要認識吉登斯的結構化理論,必須首先了解他的“雙重解釋學”?!半p重解釋學”是吉登斯關于社會學元理論問題的一種表述,其基本涵義是:社會科學觀察者必須從解釋學角度掌握生活的各種描述,然后將這些描述轉化成社會科學的話語范疇,這些話語范疇同時也為普通的行動者解釋與掌握,并重新納人到社會生活的生產和再生產中。
吉登斯深刻地探討了作為結構化理論前提的社會學元理論的核心問題,即社會科學與自然科學的差異性,批判了社會學中從孔德到涂爾干等人形成的“自然主義”和“功能主義”傾向,在解決生活世界與社會科學專業性世界之間的關系以及社會科學的基本性質與任務等問題上,提出了“雙重解釋學”。以此為出發點,通過廣泛的批判、借鑒其他社會學流派以及心理學、歷史學、地理學等其他學科的研究成果,形成了他的結構化理論?!半p重解釋學”劃清了社會科學與自然科學的本質差異,指明了社會科學的實踐內涵及與日常生活世界的緊密的互動關系。
與自然科學的“技術性”應用比較起來,社會科學的發現似乎只具有較少的原創性。但吉登斯認為,這并不能說明社會科學較之于自然科學不重要,相反,正是因為社會科學具有本質上的實踐性品格,所以它對社會生活的影響是某種持續不斷的過程,因為它參與到了社會生活的反復不斷的建構過程中。比如沒有社會科學“”、“民主”等現代概念,現代國家是無法想象的。
吉登斯的結構化理論.針對社會學傳統中的主觀主義和客觀主義,努力實現二者的統一。主觀主義與客觀主義或個體主義與整體主義,是傳統社會學理論中兩個相互對立的方法論研究取向。秉承孔德“社會物理學”研究理路,迪爾凱姆認為,社會學應當而且能夠像自然科學那樣研究社會現象和社會問題,他稱這樣的社會現象和社會問題為“社會事實”(socialfact)。在迪爾凱姆看來,“社會事實”具有客觀性、強制性以及社會性。而在吉登斯看來,主觀主義和客觀主義、個體主義和整體主義的二元對立思維方式及其理論傳統,對社會學來說本身就是錯誤的,它們僅僅是哲學二元論思維方式在社會學領域里的一種深層反映。因此,這樣的社會學方法論必然無法解釋、說明和把握社會的真實結構,必須用一種新的社會學理論去超越上述方法論的對立。
吉登斯的結構化理論也是針對帕森斯、墨頓等人的功能主義社會學方法論的。他試圖努力打破功能主義神話,在關注社會宏觀結構中實現宏觀與微觀的有機整合。其實,針對社會學方法論中的主觀主義和客觀主義二元論研究傾向,很多社會學家表示出越來越多的不滿,試圖用一種新的理論統一社會學二元論。同時,社會變遷的現實也需要對傳統社會學方法論進行變革。
吉登斯的結構化理論也針對“二戰”以后歐美各國社會變遷的實際。他試圖超越“左”和“右”,尋求社會變遷的“第三條道路”,以真正實現現代性的自我認同。與哲學方法論所追求的形而上學不同,社會學始終關注社會現實問題,注重“經世致用”。因此,社會發展道路、社會發展模式以及社會發展動力等社會發展問題也就成了社會學關注的對象。
二、概念建構和理論批判的結果
吉登斯在《社會的構成》中將心理學、人類學、語言學等領域的成果融合起來,構建了一些具有一定解釋力的概念,并在對社會學理論內部的各派理論進行大清理的基礎上形成了他的結構化理論。這一過程與他的“雙重解釋學”思想是有內在呼應的。
吉登斯提出了結構的二重性,進一步闡明了結構和人的能動之間的互相生成的關系。結構,一方面是人類行動的產物,另一方面又是人類行動的中介。在這種社會實踐之中,結構實現了生產和再生產的過程,這就是所謂的結構化。因此,結構并不是對人的行動的一種制約,它更多的表現為某種使動性。可以看出,吉登斯是試圖重新界定結構的概念,以“二元化”來代替“二元對立”,以實現社會學方法論中個體主義與整體主義的統一。
吉登斯認為,個人所生活的社會本身是豐富多彩的,其中既有社會從宏觀結構層面上對個體的制約,也有個體主觀能動性的發揮,這兩者相互統一于社會有機體中。她主張拋棄個體與社會的二元論,因此行動就必定是一個核心概念。更重要的是,行動不僅僅是個體的特性,也是社會組織或集體生活的要素。吉登斯認為:“在社會研究里,結構指的是使社會系統中的時空‘束集’在一起的那些結構化特性,正是這些特性,使得千差萬別的時空跨度中存在著相當類似的社會實踐,并賦予創門以‘系統性’的形式?!边@樣一來,吉登斯就將這樣兩對關系化約為一對關系—社會結構與個體行動的關系,并試圖在這二者之間實現架通。他主張用結構二重性代替二元論。認為行動者和結構二者的構成過程并不是彼此獨立的兩個既定現象系列,即某種二元論,而是體現著一種二重性。由此,吉登斯逐漸開始撩起他結構化理論的神秘面紗。他承認結構在整體上對作為個人存在的社會行動者及其行動具有某種“強制性”和某種意義上的不可選擇性,但卻不像涂爾干那樣,強調前者對后者具有決定性的制約作用;他承認無論思考多么宏觀復雜的社會問題,都要對主體以及主體的能動性有精微確切的理解,但卻不像許多解釋社會學家一樣,一味強調個人是社會的惟一構成要素,埋頭于人的具體行為、動機而不顧整個社會系統的反應。他堅持認為在社會理論中“結構”是一個必須的概念,但他關于這個概念的觀點與英美功能主義和法國結構主義中的結構概念不同。英美功能主義中的“結構”概念是作為一個“描述性”術語出現的,法國結構主義是以還原的方式來使用這個概念的。他認為“結構”概念的這兩種使用方法將導致從概念上模糊能動的主體。
吉登斯認為,不應該將行動看作是分散的實體。理性、動機和意圖等,不是互不聯系的單個行為的總和,而是一種不間斷的行動流,一個我們不斷地加以監控和理性化的過程。反思性指“持續發生的社會流受到監控的特征”,反思性展示了實踐將能動者與結構、主體與客體聯結起來的過程。人的行動是有意圖的,但結果卻并非是完全可以預期的,意外后果也是行動的結果。而正是存在著意外后果,才使得社會的再生產與系統的再生產有了存在的意義,保證了社會與系統生產的非復制性,同時也可以解釋人類歷史不斷演進與社會的變遷。因此“能動行為”和“行動”的問題就在吉登斯的整個分析中占據了極為重要的地位。所謂社會再生產,主要指的是行動者之間的交互作用,即雙方都在場的交互作用;系統再生產則是群體和群體之間的交互作用。吉登斯希望用這兩者來化解微觀和宏觀的對立。系統整合的機制是以社會整合的機制為前提的,時空的伸延與擴展將二者聯結起來。
在吉登斯看來,社會整合主要指的是行動者之間的交互作用,即雙方都在場的交互作用,也就是面對面的互動,而系統整合則是群體與群體之間的交互作用。行動者具有反思能力,社會整合就是建立在行動者的反思性監控與互動的例行化、區域化的基礎上的,行動的例行化與區域化保證了跨越時空條件下社會互動的有序完成。吉登斯認為.在前現代社會中,由于時空的有機統一以及國家和市民社會的統一,使得系統整合從屬于社會整合;而在現代性社會中,由于科學技術的發展,人們社會交往活動的擴大化,產生了時空分離以及國家和市民社會的分離,民族國家的興起。在吉登斯看來,宏觀社會結構的力量使得系統整合成為可能。
篇7
知識社會學是把知識作為研究對象,研究知識與社會系統之間關系的科學?!爸R人”是知識社會學的一個重要概念,依據知識社會學的意義,我們可以把它理解為依賴并參與知識的社會人。在知識社會學看來,教師是知識人。
波蘭著名的知識社會學家弗·茲納涅茨基是知識社會學領域中對教師角色有深人研究并做出巨大貢獻的代表,他曾在《知識人的社會角色》一書中創建了知識人的社會角色分類方法。他認為,“知識人”作為一類社會人,是一群專業化了的人,他們在社會生活中扮演著不同的社會角色,每一個知識人在社會中扮演什么社會角色,取決于他參與什么樣的知識系統和如何參與知識系統。即,“知識系統”不同,“社會圈子”就不同,角色的行為規范也就不同。
“社會圈子”是弗·茲納涅茨基的社會角色分類中的一個核心而關鍵的概念。他把知識人置于某一個“社會圈子”來進行考察,根據知識人在自己生活舞臺中的“自我”、“地位”和“功能”,從而區分出知識人的不同社會角色類型。(1)社會圈子:就是參與社會角色的或大或小的一群人,在社會圈子與角色之間有一股大家共同認可的凝聚力,角色成員都受這種凝聚力的約束。(2)自我:每位“社會人”被他的圈子想象成是一位有機的心理實在,他有“自我”,他意識到自己的身心存在和其他人如何尊敬他。如果想做他的社會圈子需要他做的那種人,他的“自我”就必須按照他的社會圈子的意見,在體力和智力上具備某些品質。(3)地位:被某一社會圈子所需要、并具備圈子里他扮演的角色所需要的品質的人,他的社會圈子就會授予他一定的權利,具有確定的社會地位。(4)功能:在獲得權利和地位后,他必須執行一定的社會功能,他有義務完成一定的任務,以滿足他的圈子成員的需要。
弗·茲納涅茨基后來將“社會圈子”、“自我”、“地位”和“功能”四個概念作為一個系統,構成社會角色分類的范式,對知識人進行系統的比較分析,從而將知識人進行角色分類。
二、知識社會學視角中的大學教師角色
依據弗·茲納涅茨基角色分類方法,對大學教師角色進行分析。首先,大學教師的社會圈子,就是參與大學教學、科研與服務的一群人,作為一個專門群體,其內部具有很強的凝聚力,有大家必須共同遵守的規范。其次,每位大學教師都是自己群體中的一份子,在群體中占有一個“位置”。對于占有某個位置的人,人們對他都有一定的期望,也包括他本人的自我期望。第三,大學教師有自己的權利和地位。除了作為一般公民所享有的一般社會權利之外,大學教師還作為專職教育者享有如教育自由權等特殊社會權利;地位包括政治待遇、經濟收人、生態地位及其他物質與精神上應獲得的地位,他們應該受到社會的尊重與承認。第四,大學教師在享受權利和獲取地位的同時,必須發揮自己在教書育人、科學研究、社會服務和參與高等教育競爭等方面的功能。
在弗·茲納涅茨基角色分類框架中,教師被劃歸在“學者”類型下面的“知識的傳播者”這一亞類型中,他認為教師就是教育者。因此,教師作為知識人的特點是:擁有知識,但不發展知識;是學者,但不從事知識的發現和創造工作;不斷獲得知識,并把這些知識傳遞給新生一代。教師作為知識人依賴的是人類已有的知識系統中對個體社會化有幫助的并為自己所擁有的知識,參與知識的方式是傳播知識。教師與知識之間的關系是傳承而非創新。
顯然,在教師(包括大學教師)角色問題上,弗·茲納涅茨基的“知識傳播者”觀是需要突破的。依據知識社會學的理論,通過上面對大學教師社會圈子、自我、地位和功能分析,我們認為,現代社會的大學教師屬于知識人,他是“知識的傳播者”、“知識的組織者”、“知識的貢獻者”和“知識的創造者”的有機結合體。大學教師不僅要在教育過程中組織好知識,把知識傳授給年輕人,為他們未來成為組織社會中的成員作好準備,還要從事自己專業領域的科學研究,創造新知識,為本學科、本專業知識的發展做出貢獻。大學教師作為知識人依賴的是自己擁有和發現的,并對學生發展、社會發展和某學科專業發展有幫助的知識;參與知識的方式是發現、組織、傳播和創新知識。
三、知識社會學在大學教師角色研究中的應用價值
1.知識社會學為大學教師角色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視角
以往對大學教師角色的認識有許多,但絕大多數是把大學教師作為社會成員和學校成員或是從社會化承擔者和社會化承受者的角度進行分析和解釋。知識社會學把知識作為研究對象,研究知識與大學教師角色之間的關系,為大學教師角色開辟了新的研究視角。
在弗·茲納涅茨基的研究中,把知識人作為研究的對象,研究知識人在社會中扮演的社會角色,并依據知識人依賴的知識系統和參與知識的方式來進行社會角色分類,認為依賴的知識系統和知識的參與方式不同則知識人的社會圈子、自我、地位、功能也就不同。他的這一研究方法論在大學教師角色研究中的應用價值就在于它能啟發我們思考知識與大學教師之間的關系問題,即引導我們思考大學教師作為知識人依賴什么知識和怎樣進行知識參與的問題。也就是說,大學教師的知識人社會角色定位,意味著對大學教師角色的研究要從知識社會學的角度去進行??梢哉f,知識社會學的研究方法為我們開辟了大學教師角色研究的一個新的領域,提出了許多新的研究課題。
2.知識社會學對知識人的解釋有助于我們對大學教師專業化問題的理解
(1)大學教師是“專業化”了的知識人。在知識社會學的視野里,大學教師是作為知識人被認識的。大學教師在這里被作為學者中的一類,同其他學者類別之間既有聯系又有區別。毫無疑問,大學教師應該具有廣博的知識和發現、創造新知識的能力。但是,大學教師究竟應該具有怎樣的知識和怎樣擁有這些知識是一個需要明確的問題?因為“有知識的人”并非等同于“知識人”,它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知識人是依賴并參與知識系統的人,所以是專業化了的一群社會人。大學教師是知識人一一這是教師專業化理論研究的基點,從這個前提出發,大學教師的專業化問題才具有研究的可能性。大學教師的專業化追求的是大學教師作為知識人品性的提升、知識專業水平的提高和獲取知識能力的增強。一個不是知識人的人,根本就不應賦予他大學教師的權利、地位。這是大學教師專業化問題上,知識社會學方法論提供的思想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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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論文從文體而言,它是對教學領域的現實問題或理論問題進行科學研究探索的具有一定價值的論說文.從側重點不同,分為學術論文和理論論文。經濟學本科的畢業論文一般為理論論文.理論論文是以議論為主要表達方式來探討、論述理論問題,表述理論研究的成果,或應用理論對現實問題進行分析、說明、提出對策辦法,并提升到理論高度的一種著述文體.由于畢業論文的寫作,具有總結理論學習成果,培養學生的獨立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能力的性質,就不能簡單地重復已有的結論,而是從已知求未知,具有一點新的思想深度和自己的觀點、主張。
(二)撰寫畢業論文的目的
畢業論文的撰寫和答辯考核是取得高等教育畢業文憑的重要環節之一,畢業論文是高等教育完成學業的最后一個環節,它是學員畢業的標志性作業,目的在于總結專業理論的學習成果,培養綜合運用所學知識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也是衡量自考畢業生是否達到全日制普通高校相同專業相同層次的學力水平的重要依據之一。畢業論文的撰寫和答辯是整個學習過程的重要組成部分,學員要有嚴肅認真的科學態度,絕不可應付了事。
(三)畢業論文的基本要求
1、首先畢業論文應符合社會學科類論文的基本要求,這有以下幾個方面:
(1)思想性:社會科學各學科是思想性很強的學科,它反映了作者的世界觀和方法論。所以我們必須以為指導,運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來看待我們周圍的客觀事物,在科學理論的指導下分析問題、解決問題。
(2)學術性:學術性是學術論文的基本特征。畢業論文的論點和論證不能只停留在描述事物的外部現象,而應在立論和論證過程中盡可能觸及事物內部較深的層次,深入剖析事物的內在本質揭示出事物的規律性。
(3)科學性:畢業論文的撰寫應以正確的世界觀和方法論為指導,以科學理論和科研實踐為基礎,采取嚴謹的態度去探求未知,得出結論。論文的科學性還體現在論文的立論要客觀、正確;論據要可靠、充分;論證要符合邏輯,嚴密、有力;表述要嚴謹、準確。
(4)創造性:創造性的核心是創新。在畢業論文撰寫時要注意對所研究問題采取新的分析方法,得出新的觀點,不能只重復前人的研究或人云亦云,不要大段復述已有的知識。當然,創造性并不排斥繼承性,事實上,創造性是在繼承基礎上的創新。
2、除了以上四點外,畢業論文還應達到一些特定的要求:
(1)符合本專業教學的基本要求,應圍繞自己所學專業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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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圖分類號]B56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2728(2009)06―0103―03
皮埃爾?布迪厄(1930~2002)出生于法國比利牛斯-大西洋省的丹郡的一個底層中產階級家庭。早年的布迪厄就生活在法國南部小鎮德甘(Deguin)這個偏遠的農村地區并說一口地道的當地方言??恐陨淼穆敺f和勤奮,布迪厄先進入了波城公立中學,隨后又進入了著名的、學術上篩選嚴格的巴黎路易-勒-格朗公立高中(1949~1951)。1951年,他進入了素有培養法國知識分子和精英的淵藪之稱的巴黎高等師范學校,在那里,他準備哲學教師資格會考,同時還在巴黎文學院修課。1954年通過教師會考成為中學哲學教師。1958年應征入伍,到阿爾吉利亞為軍隊服務,從那里,布迪厄開始了他的社會學工作。1958年與1963年發表的兩部著作――《阿爾吉利亞的社會學》和《阿爾吉利亞的勞動與勞動者》引起了知識界的關注,從而奠定了他的社會學家地位。1968年至1988年任法國國家科研中心教育文化社會學中心主任,并創辦了《社會科學的研究行為》。1981年進入著名的法蘭西學院執掌社會學教席,達到其學術生涯的巔峰。2000年,他被英國皇家學院授予赫胥黎獎章。
對于布迪厄的一生來說,其個人思想歷程與學術旨趣是與其社會出身背景緊密關聯的。由于來自法國西南的偏遠外省,布迪厄被其巴黎的同輩看作“鄉下人”和“外來人”,一種客觀上和主觀上的外在性與他異性使得他在高師學習的每時每刻,都難以遏制地感到不自在。布迪厄稱這使他與法國社會的核心制度,乃至知識界的體制處于一種外在性的關系當中。以至即使在成為了法國最富聲望的科學機構法蘭西學院當時唯一的一位社會學教授后,布迪厄仍稱自己“從未感到心安理得地做一個知識分子”,“在學術界從沒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在過去30多年里,布迪厄撰寫了大量著作,至少發表了343種作品,尚有大量論文至今未曾問世。已出版的著作主要有:《教育,社會和文化的再生產》(1970),《實踐理論大綱》(1977),《區隔》(1979),《實踐的邏輯》(1950),(學術人)(1984),《語言和符號權力》(1991)《反思社會學導引》(1992)等?!斑@些著作所涉及的范圍十分廣泛,已經躋身于戰后時代最具想象力和最富成果的社會理論和經驗研究之列”。然而,布迪厄卻“從未要求自己生產一種有關社會世界的一般性話語”。實際上,最充分地奠定其社會學的獨創性的,不是某種“已完工的作品”(opus opera-tum),而是其社會學的“做法”(modus operandi),其主要原則體現為非笛卡爾式的社會本體論、方法論上的關系主義和認識論上的反思性。
(一)非笛卡爾式的社會本體論
在本體論上,布迪厄既反對把社會看作實體性的有形結構,也反對把社會當成同自然界一樣的外在于人們的純客觀對象,也就是反對將人同社會的關系簡單地歸結為“主體”與“客體”的二元對立。其社會學研究的一個基本出發點就是,把社會看作是社會中的行動者及其文化的復雜交錯所構成的有機生命體。在布迪厄看來,社會一方面是人與人之間、人與其所創造的文化之間的相互關系的產物,這個相互關系是由各種象征性的權力網絡為基礎所構成的相互競爭的力的緊張關系網;另一方面,它又是人與人之間的相互關系及其所創造的文化不斷地進行更新和再生產的基本條件。換言之,行動者及其文化創造了社會,而同時社會又構成了行動者生存與創造活動的基本客觀條件,反過來制約著行動者的創造活動,成為行動者的生存與創造活動的前提和出發點。這樣,行動者就同其社會構成了一種雙重結構并處于緊張的互動之中,彼此之間既各自向對方施加影響,又深受對方的制約。用布迪厄自己的話說就是,“社會現實是雙重存在的,既在事物中,也在心智中;既在場域中,也在慣習中;既在行動者之外,也在行動者之內”。
布迪厄認為,社會宇宙的結構是以兩種方式雙重存在的,即初級客觀性(objectivity of the first or-der)和次級客觀性(objectivity of the second order)。初級客觀性包括各種物質資源的分配,以及運用各種社會稀缺物品和價值觀念的手段;而次級客觀性體現為各種分類系統和身心兩方面的圖式,在社會行動者的行為、思想、情感、判斷等各種實踐活動中,這些分類系統和圖式發揮著符號范式的作用。社會事實是對象,同時也是存在于現實自身之中的那些知識或認知的對象。即,“社會確實是一個客觀的結構,但同樣千真萬確的是,社會在根本上也是由――用叔本華那句名言來說――‘表象和意志’構成的”。這就是社會世界的雙重現實本質。為此,基于一種拒絕將主體與客體、意圖和原因、物質屬性和符號表象割裂開的非笛卡爾式的社會本體論,布迪厄努力克服那種將社會科學要么化約為只關注物質結構的客觀主義社會物理學,要么化約為只強調認知形式或次級客觀性的主觀主義或建構主義現象學(constructivist phenom-enology)的企圖,轉而采用一種能夠同時包容這兩種途徑的生成結構主義(genetic structuralism)。因此,布迪厄的社會學是一種結構的和生成性的社會學,被其自稱為“結構主義的建構論”或“建構主義的結構論”。
(二)關系主義的方法論
在方法論上,布迪厄提倡多元論意義上的關系主義(relationalism),反對唯理論主義和唯方法論主義,反對理論和實踐的割裂,倡導建立一種總體性的科學。與那種聲稱要么結構要么能動者,要么系統要么行動者,要么集體要么個人具有本體論意義的先在性的方法論上的一元論不同,布迪厄主張關系具有首要地位。在布迪厄看來,上述這類二元論式抉擇,同時也是一種實體主義或實在論的思維方式,是一種對社會現實的常識性觀念,植根于我們使用的語言,它“更適于表達事物而不是關系,呈現狀態而不是過程”。因此,這正是社會學必須予以祛除的。而個人與社會之間的對立,以及對應的方法論上的個體主義和方法論上的結構主義的對立,則是受了各種政治對立和社會對立所激發的結果,忽視了二者之間的內在關聯以及相互作用,而只能在兩個極端之間做出非此即彼的選
擇,是危害社會學的“毒瘤”之一。因此,社會科學并無必要在這些極端之間進行選擇,因為社會現實既包括行動,也包括結構,以及由二者相互作用所產生的歷史,而這些構成社會現實的材料存在于關系之中。
關系主義的方法居于布迪厄的社會學立場的核心,但并不新穎,而是一種廣泛的、“源出多門且形態各異”的結構主義傳統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一傳統也可以從列維-斯特勞斯一直追溯到涂爾干和馬克思。布迪厄認為,關系性方法是結構主義對社會科學的主要貢獻,正是靠結構主義,才使社會科學贏得了人們的尊敬,成了占統治地位的學科。同時,這種與實體主義的思維方式決裂的關系性思維方式,引導人們根據那種將各個要素與其他要素組合起來納入某個系統――要素只有在系統中才獲得意義和功能――的關系來概括每一要素的特征。馬克思在《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中寫道:“社會并不只由個人所組成;它還體現著個人在其中發現自己的各種聯結和關系的總和。”在解讀馬克思的歷史觀時,奧爾曼說:“在馬克思關于現實的概念中,關系是所有單位中都不可化約的最小單位,而這恰恰是我們理解的癥結所在。在馬克思那里,研究主題不是只作為單一實體的社會,而是從‘關系性’的角度理解的社會。”一直試圖在方法論上超越的布迪厄的獨特之處就在于,在理論和實踐方面他都持之以恒地運用和推廣這一觀念。這可以拿其社會學的兩個關鍵概念場域和慣習(均指一些關系束)作為例證。布迪厄認為,概念的真正意涵來自于各種關系,只有在關系中,概念才能獲得其意涵,場域和慣習的概念就是從關系的角度進行思考而獲得的。
(三)反思性的認識論
“如果說存在著一個使布迪厄能夠在當代社會理論的圖景中出類拔萃的單一特征的話,那就是他引人注目的對反思性的迷戀?!睆乃缙谠谒辽灵L的封閉村莊內對當地婚姻習慣所作的研究,到他對他本人作為其重要成員的學術圈的分析,布迪厄一直堅持將其科學工具轉過來針對自身進行自我分析。可以說,反思性成為了布迪厄的社會學的一種基本態度。雖然布迪厄沒有為如何達到一種適當的反思態度提供單一的方法論訣竅,但是在其有關重要論述中,他還是闡述了他認為進行反思的社會學研究所需要的基本方面。
在布迪厄看來,反思性是社會學研究的必需條件和特定形式,是社會科學實際運用的認識論方案。他認為,每一項社會學研究同時都要求對知識與知識的社會條件進行批評性反思,因為正是這種條件才使得研究成為可能。如果社會學是確定人類實踐的社會條件的科學,那么它必須同時也是確定知識實踐(包括社會學本身)的社會條件的科學。布迪厄對知識場域的分析表明,社會科學家不自覺的把特定的認識論假設與知識場域的利益轉譯為他們對社會現象的“解釋”。只有通過“社會學的社會學”的實踐,把社會學的方法運用于社會學的實踐本身,才有望獲得一種擺脫知識實踐的社會決定因素的方法。在他看來,這一“反思性回歸”響應了一種特定的迫切需要,因為“關于社會學實踐的社會決定因素的社會學是擺脫這些決定因素的唯一可能的基礎”。唯其如此,“社會學的社會學”即反思性是社會學必不可少的部分,是社會學認識論的一個根本性向度。
當然,布迪厄既非是第一個,也非唯一一個倡導反思性的社會學家,但是,布迪厄的反思性的獨特之處就在于:首先,他的反思社會學的基本對象不是分析者個人,而是立足于分析工具和分析操作中的社會無意識與學術無意識。其次,他的反思社會學是一項集體事業,而非孤身一人的學究重負。最后,他的反思社會學是力圖鞏固而不是破壞社會科學的認識論保障。因此,與從根本上對客觀性進行質疑的現象學、文本學及其他后現代形式的反思不同,擴大社會科學知識的范圍,增強其可靠性乃是其反思性的最終目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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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體育社會學在體育研究中的地位
18世紀后半期體育科學的研究主要是在醫學領域內以解剖學和生理學的卻識為基礎、為了使身體運動的方法合理化以及提高其效果而開展起來的。后來,特別是進入20世紀以后由于借鑒了精神科學以及心理科學的成果,它又以體育中的精神與身體的相互關系為問題,開發了新的研究領域。然而.應用社會科學的方法,把體育作為一種社會現象來認識,并把體育社會學作為科學的檢驗與分析的對象的研究的一部分,從而確立它在體育研究中的應有地位,那是20世紀后半期的事。這個新的研究領域—體育社會學.現在作為一門科學雖然還不大成熟,自成體系的知識的積累也還缺乏、但人們已經理解.從體育是社會現象、文化現象這一觀點出發.它主要是根據社會學的理論和方法對體育現象進行分析和考察的體育研究的一部分。誠然,要把體育作為一種社會現象來設定科學研究的范圍還有一個重大的前提:這就是作為客觀上的“體育”應作怎樣的規定。為此,我們應該首先澄清目前我國體育概念的明顯的混亂,以便排除隱藏在其中的認識上的偏見。
在我國,“體育”這個詞所包括的事例是極其復雜而且具有多面性的。例如,作為國家的教育制度,即使在公辦正規化的學校,也有課內體育與課外體育之分;在一般社會中,作為“群眾體育”,更廣泛地開展著各種運動以及文娛活動。如若再作進一步分析,體育作為伴隨身體運動的人類活動不但有其共同的方面,而且對于每一個人來說.在身體的生理運動的同時伴隨著感覺反應的活動.并且具有要進行活動的心理表象。這種活動不但處在一定的社會文化環境中,而且還是一種以主體和對象相互作用而構成的出色的社會活動。
它使我們認識到.今日的體育在普遍的、形式的概念上已經具有不可否認的多層構造.這是眾所周知的.一是因為以前體育的概念不太規范.以致使體育現象本身的個性、特性被迫遷就實踐的要求,從而使其機能互相抵銷;再就是以此為對象的體育科學研究中,每一個領域或者觀點的假定都被暖昧地原封不動地襲用、非建設性的議論在不斷地反復著。又由于體育概念在實質上包含著多種意義,因而在對體育現象進行分析時幾乎涉及到現今存在的所有科學,并按照各自的理論和方法分散地進行著多方面的知識積累。特別是在我國,雖然作為綜合知識的“體育學”已經存在,但其研究領域不但包括身體本身的科學分析、進行運動的動機,由于運動而造成的成長、發育過程的變化,而且還包括人類的潛能,作為存在的體育在社會、文化中的價值等等,而且研究范圍還有無限擴展的趨勢。但至少在目前,在“體育學”的名稱下所集合的各門科學還沒有組成明確的有機聯系??梢哉J為,作為一門獨立的學科的體系化工作現仍沒有積極地進行。
由此看來,“體育學”作為一門學科體系已經形成的理由是不充分的,研究范圍以及方法論這樣的一般性問題還沒有達到確立的地步,更重要的是既是研究對象又是研究目的體育概念。在我國,體育概念一般來說確實是結合教育觀念開展的,其本身只限定于具有一定的教育目的的身體活動,這是不可否認的。就是在今天,擴大了的體育科學的研究事實上也是在教育的既有領域內歸納成體系的。然而,要把體育研究的所有方面直接按照傾向于對事實進行精細的分析以及發現其規律的科學的要求歸納成一門學問體系是困難的,這是因為,體育現象不但可作為沒有價值的身體運動來分析,而且,根據不同的目的而行動的人們必然會受到其歷史和社會條件的制約,從而獲得一定的文化價值。
例如,如果從無價值的角度看由于身體運動而產生的體力的提高,那只不過是系列上的變化。但如果以一定的標準來評價,體育中必定會存在著開辟更新的進步方向的觀點。因此,體育研究若全面地尋求體育對于人類生活的作用,其中就一定能加上某種評價。關于體育學的目的,曾有學者說“體育學的目的與數學中的‘數’本身就是學的情況多少有不同,這是因為‘體’本身并不意味著學,只有‘身體教育’才是學”。暗示出在有關體育的研究中.即使是在科學的名譽下進行,也不能完全擺脫與存在于體育中的教育以致人類形成這樣的基本價值概念的關系。表明至少在現時,體育研究與身體運動之間不但在研究角度及方法上,而且在對象以及范圍上應該作怎樣的規定還存在著相當大的分歧,而要使他們在作為橫斷科學的體育學或者運動學上完全統一起來是極其困難的。
目前,有關體育的研究幾乎都是沿用現有的相關學科進行的。而且有一種傾向,為了使現象具體化,所有的領域都顯著地依據純科學的分析方法。但是。如前所述,體育在本質上含有價值的概念,為了使體育學能夠成立.必須從人類科學的立場出發,對有關體育的個別學科的研究成果進行有選擇的整理并使之體系化。而且.體育學不應該只是作為“學”而存在,還應該在有助于使體育實踐更加合理化。并賦予它新的方向方面起積極的作用。因此,在這種情況下的體育不僅對充分地獲得適應于現實的知識是有效的,而且還應該承擔起總結其觀念以及展望新的方向的任務。不言而喻,有關體育學存在的價值問題是重要的.筆者認為,無論今天或將來,不要把體育學只是作為純科學而獨立,而要確立它在實踐科學仍至現實科學中的地位,并在此基礎上重新定出它的學向范圍。為使體育學成為獨立科學,有必要填平自然科學與精神科學之間存在的溝壑,要完成這個任務的并不是人類本身,而是人類的教育。從而強調體育學在人類科學之林的位置,也強調了體育學要成為一門獨立科學,就必須與教育科學溝通。
2、體育社會學的現狀與課題
作為科學,一般都有幾個經常和反復的命題,其中尤其重要的是怎樣才能適應現實社會需要的問題。特別是考慮到所有科學都與社會的、現實的問題糾纏在一起,具有深刻的關系、不斷增加實踐性這樣一種傾向,體育社會學當然也不能例外。體育社會學作為現實科學正積極地適應社會的需要,并正處在尋求作為科學的具體觀點的困難狀況中,然而我們必須謀圖使它作為學問而獨立?;谶@樣的認識,并根據方法論的觀點可有一個大概的概括:
體育社會學一詞是考慮到“將來整理從社會學方面對體育進行研究的成果,并把這些成果體系化”而開始使用的,但是,把體育活動作為特別的社會現象來認識,用社會學的理論和方法來分析它,從而把它作為經驗科學的一個領域是可以理解的。
體育社會學“是從社會學的角度研究體育的現實和問題.并企圖使它更合理化的學問”。這樣,他就把體育社會學的研究觀點大致置于體育學的基礎研究領域。
體育社會學是“從社會科學方面對體育社會進行研究”的一門學問,它的研究有兩個分支:一是從社會集團學的觀點出發研究存在于體育中的社會現象;再就是從社會文化的觀點出發研究存在于社會中的體育現象。從對體育社會學特征的定義上講,體育社會學是體育學的基礎科學,同時又是具有獨自體系的獨立科學。應該說體育社會學作為學問而應占有的地位,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也就是說,體育社會學不單是作為社會學的應用科學而有助于體育研究;而且體育社會學是把在基本文化教育領域中所開展的人類身體運動的狀況作為社會現象來看待的很具有個性的特殊社會學。
總之,體育社會學的研究雖然起初特別有利于教育科學中的教育社會學的發展,但在每一個研究中,它都明顯地有其獨立科學的鮮明特征。但是在我國,人們往往不注憊這一點,一些人幾乎把體育社會學與運動社會學看成是同義詞。在以前的很多研究中雖然都標榜著“體育社會學”,但實際上其著眼點和精力都集中在運動社會學里。當然,作為一個研究方向來說,這是具有一定意義的。然而,目前的研究往往只看到“體育”與“運動”相互依存的關系而把它們概念上完全不同的特性含糊地等同起來,或者采用實用主義的態度,對“提高體育的合理性”采用傍觀者的態度。所有這些,都是體育社會學依然不能完全擺脫含糊不清狀況的重要原因。
事實上.社會學是一門著眼于人類共同生活,對社會現象進行分析的學問。在這種情況下,傳統的一般的社會學的學問方法論的焦點是認識和分析專門集團或社會所產生的共同現象。然而為了使體育社會學適應其特殊的客觀內容,假若從它在K·曼海姆的所謂“連字符社會學”系統所處的位置來看,其分析的焦點與其說是集團以及社會的一般法則,倒不如說是社會現實的體育活動本身。但是,過去體育社會學的研究幾乎沒有在明確體育社會學的分析焦點就是體育活動本身方面下過功夫,這清楚地表明,在體育社會學的文獻或者論文中,不論是國內還是國外都幾乎沒有對既是體育社會學的研究對象,又是其研究目的“體育”究竟是什么方面作過明確的規定。
當然,如果只是從形式上對事實加以注明,體育科學研究是不必提出一般的概念限定的,但如果把體育看成是具有極大價值或者是具有目的性傾向作用的話,我們就必須具有把它作為事實而加以限定的某些基本概念。即“體育是作為社會存在的人類在各自的生活過程中,以自己為主體,把可以選擇且能實現的身體活動內容與形式有計劃地合理地體系化的社會教育機能的一部分”。這定義本身包含著把體育作為社會現象來規定的幾個重要的內容筆者認為,由于對體育的概念作了以上的限定,我們最少在某種程度上明確了下面這樣一些問題、這就是體育社會學不單是把體育運動當成生理現象、生物現象來研究,而且還把它當成社會文化現象來研究,它除了探索符合于身體運動目的合理價值以外,還分析存在身體運動的社會本身的結構和職能的特征。從這一點上說,它傾向于社會科學和教育科學。
篇11
一.經濟學與社會學方法論中關于“人”的不同前提預設
經濟學已經發展為一個較為成熟的學科,從亞當·斯密“看不見的手”到凱恩斯革命,再至現代經濟學的理性預期學派,主流經濟學經歷了幾次革命,有了很大發展,但所有這些理論的背后,都沒有離開一個從古典經濟學分析開始便確立起的前提,也即其最根本的方法論原則:經濟學的出發點是個體主義心理學的,并且其對人的認識有一個理性“經濟人”的前提假設。
“經濟人”的概念被歸認為是從亞當·斯密開始,體現“經濟人”思想的《國富論》出版的時代(1776年),正處于英國工業革命的背景,斯密對這一理性、利己的經濟人模型的運用與其對自由放任經濟,國家不干預政策的主張是分不開的。其實經濟人思想的形成更早可以回溯到文藝復興時期,在人文主義運動中,“利己”被作為人之本性就有被宣揚(董建新,1999,6-7頁)[1],啟蒙運動中,理性受到了更大的重視,人的價值與尊嚴也被提到更高的地位。作為啟蒙思想家之一的斯密,其著作中之以人的利己性、理性為出發點,其實是對作為經濟活動主體的個人參與權力的一種強調(蔣自強、何樟勇,1998),因為在理性經濟人基礎之上,國家的放任不干預、一個自由競爭的環境,才最可以使社會秩序得以確立,他指出“每一個人,在他不違反正義的法律時,都應聽其完全自由,讓他采用自己的方法,追求自己的利益,以其勞動及資本和任何其他人或其他階級相競爭?!保▉啴敗に姑?,1996,252頁)[2]
“經濟人”在被發展成為經濟學精典的基本假設后,主要包含了這樣一些內涵:一是人的自利性,每個人要為自己打算;二是利益最大化原則;三是人的完全理性假定,即人具有完備的知識和計算能力、對面臨的一切備選方案具有完全的信息、具有完全內在一致的偏好會做出能更好地滿足自己的偏好(或至少不會比現在更壞)的選擇。“經濟人”在發展中逐漸成為一種建立數學模式的工具,當然,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正是有了這種確切的、模式化的理性經濟人的假設,才使經濟學能夠向數學化、精確化的成熟學科體系邁進;但同時也不應忘記,在“經濟人”產生之初,或者在斯密的“經濟人”中,這樣一種假設的思想是深深根植于對個人自由、不干涉政府、自然演進的經濟秩序的追求的價值判斷之中的。
社會學則恰恰產生于一個不同的思路。它作為學科的確立要晚于經濟學,起源于19世紀的實證主義。19世紀30年代,正是法國大革命的時期,布洛克在《西方人文主義傳統》中描述到[3]:“在歐洲的歷史上從來沒有像在1815年至1849年之間那樣普遍地恐懼——和希望——革命的”。社會學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產生的,社會處于劇烈的變革之中,革命后動蕩的社會中對于社會秩序重建的需要變得十分迫切,側重于普遍規律與秩序研究的學科——社會學,創建起來,而其作為一門學科在19世紀下半葉的發展則主要是當時一些社會改革協會所從事的工作在大學里的制度化(華勒斯坦,1997,20頁)[4]。社會學的創始人孔德接受了實證主義信念,并將社會現象同自然現象相類比,將社會也看作一個有機體,社會現象被看作完整社會體系中相互聯系的某種功能,他認為社會是一個有機體,而不是簡單個人的組合,不能從分析其構成的個人(如經濟人)的方法來分析社會整體;至正式確立社會學學科地位的社會學家迪爾凱姆,更將社會學的研究對象定義為社會事實,是先于個體的實在,外在于個人意識,并強制性加于個體意識之上的。在迪爾凱姆,人之于社會,正如細胞之于人,社會一經產生,也就成為與個人不同的一個更高的獨立的層次,與個人服從不同的規律,需要不同的研究方法。迪爾凱姆提出,一種社會事實只能由另一種社會事實來解釋,而不能還原為個體層次理解。
雖然在19世紀末,西方文明走向一個新的人文主義,反實證性的歷史主義和人文主義成為社會學中的另一個傳統,但對秩序問題的關注以及實證主義的繼承,使社會學的研究更多地還是在整體層面展開,組織、制度、結構、角色的概念是社會學主要關注的對象。正如亞歷山大(2000,8頁)[5]概括的,“社會學家之所以是社會學家,是因為他們相信社會模型的存在,社會模型是由個人構成但又獨立于個人的社會結構?!痹谏鐣W中,實證主義的基于整體主義立場的研究將社會模型視為先于任何具體個人行動的存在,任何個體行動都受到先前存在的結構導向力量的作用;反實證主義的理論更多基于個體主義的立場,但也常?;诔姓J社會中存在超越個體的結構,只是認為這結構是行動者在個體不斷交往中創造出來的。個人特質與人性都不再是固定不變的,它們都在社會過程中不斷變換,被剝離出的是場景和與此相應的身分角色,個體只是這些社會場景中各種身分的集合體(汪丁丁,1998)[6]。
這樣,一方面,產生于對社會秩序建構的實際需要中的社會學更多關注到制度、社會結構等的實體性以及社會條件對個體行動的制約,人被放入社會關系和結構中去理解,沿承于自然科學的實證主義的方法論,從宏觀到宏觀,以整體概念解釋整體概念的方法很大程度左右了社會學研究者的思維,對這一點在西方社會學70年代后的反思中也開始提出批判,認識到社會學忽視“人”的因素,方法論的整體主義的不足;另一方面,經濟學恰恰相反,它始終以“經濟人”假定為出發點,以基于個人的微觀分析為基礎,自邊際主義革命開始,引入了其特有的分析工具,將導數的概念引入經濟學研究,以后發展出各種的數學模型,日漸走上數學化精確化的道路。而這種假設中的“人”,是很模式化的、一致的、理性的“生物人”,且與市場經濟密切相聯的,其與現實世界中人的不相符也隨著經濟學的發展受到了諸多挑戰。概言之,關于經濟學與社會學對“人”的觀察點,如果借用中國社會學研究的創始人之一先生在經歷了幾十年實地研究后對社會學研究作出的反思:社會學過于“只見社會不見人”(,1992)[7],那么可以說經濟學始終是只見模型的“人”不見真實的人。
二.回溯在社會學與經濟學學科分立之初
華勒斯坦在《開放社會科學》[4](1997,4、8頁)中指出,知識的學科化和專業化出現于十九世紀,但直到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從學科結構中反映出的思想多元化才在大學確立。在早期的學者,如斯密、馬克思、韋伯的研究中,并沒有嚴格在后來所說的獨立學科的框架中工作,他們都關注個人以及社會的政治、經濟各方面的問題,其思維方法也是較為綜合的。
經濟學的“經濟人”假設在斯密的原著中,其實并不是完全理性、自利的。首先,斯密的確接受了孟德威爾把人的自利性看做社會發展動力的看法,但他并沒有認為人的行為唯一地被自利性引導著,他的《道德情操論》便論述了人的道德方面,在斯密,人是利己心與同情心共存的。第二,關于斯密對“經濟人”理性的界定。哈耶克指出:“亞當·斯密及其信徒們根本沒有作此假定(完全理性假定),要說他們認為懶惰、目光短淺,恣意揮霍是人的本性,只有通過環境的力量才能迫使人經濟地或謹慎地調整其手段來實現其目標,或許更加符合事實”(哈耶克,1989,11頁)[8]。斯密指出“經濟人”在經濟活動中受到的兩方面約束,一是來自于人本性中的內在道德約束;另一方面是來自于外在法律的約束。其實,在斯密眼里,人具有自利性和社會性雙重本性,在古典經濟學里面原本沒有社會學與經濟學的對立。這種情形一直延續到奧地利學派的熊彼特和社會學家韋伯(其主要教授職稱都是經濟學職稱)。(汪丁丁,1998)[6]。
韋伯的理解社會學,是方法論上個人主義的。韋伯繼承了伏爾泰人的自由意志的觀念,但在研究態度上又堅持實證主義科學程序的客觀性,他將社會學的研究對象定義為個人主體的社會行動,而將個體化與類型化的方法結合起來,并將意義理解與因果說明結合起來。韋伯解釋社會學中的“社會行動”,是“行動的個人賦予其行為以主觀意義,行為考慮到他人的行為,并且在其行動過程中也是以他人的行為為目標的行動”,這表明在韋伯的研究方法中,首先,其出發點是個人主義的,個人及其行動是研究的基本單位;第二,個人賦予行動以意義,這種意義是主觀的,具有自由意志的個人自覺地(理性地)意識到的行動的目的和價值;第三,行動以他人為目標,是將社會關系考慮在內的。也就是說,這種行動是社會中的行動??梢?,韋伯的研究中,個人及其行動是被作為基本出發點的,他對經濟、政治、社會等各個領域的研究始終遵循方法論個人主義,如同“國家”、“人民”、“社會”這樣的抽象概念在韋伯并沒有實際的意義,他認為人的社會行為有規律性,但是沒有獨立于主觀意識之外的社會規律,只有通過理解人的行為可以找出社會現象的規律并對人的行為加以預測。
早期研究者所持的人性的雙重態度以及個人與社會的相互關系逐漸被極端化了,也構成經濟學與社會學的分野——前者日益極端地堅持人的自利本性原則,后者日益極端地堅持社會規范對個體行為的制約原則(汪丁丁,1998)[6]。而在學科界限日益模糊的今天,社會學及經濟學家又重新認識到這種極端走向的弊端,均開始對自己學科的方法論或前提預設進行反思。
三.經濟學對“經濟人”預設的修正與發展
在經濟學界,“經濟人”的假定近年來遭到了多方面的批評而被不斷修正,這主要來自對“利益最大化”、完全理性、完全信息等的質疑。
1.關于人性:針對經典“經濟人”的完全利己主義,20世紀20年代起,行為科學家們分別提出了實利人、社會人、成就人和復雜人等人性假設,提出人性是復雜多變的,不僅僅要追求經濟利益。依據馬斯洛的需要層次理論,為獲得一種無形資產或滿足自己更高層次的需要,人類的最終利己目的則可以表現出利他主義的行為,西蒙指出,“這種利他實際上意味著明智的利己”。這些努力力圖使“經濟人”這種抽象的人更接近于“真實的人”。
2.最大化假設:行為經濟學派萊賓斯坦提出X(低)效率理論,認為個人的努力或行為不是一個常量,與壓力相關,通常情況是:由于動力(也可能是壓力)不足,人們只是把一部分精力用于作出合理決策所必需的信息上,而讓決策同時也依賴于習俗、慣例和道德規范等方面,并不努力追求極大化。(楊春學,1997)[9]。
3.對理性假定的修正:制度學派創始人凡勃侖將制度因素引入經濟學分析,認為生物本能只是人的經濟行為的原始根源,真正決定行為的主要力量是“制度”。新制度經濟學用“有限理性”取代了“完全理性”,指出來自人類認識能力的有限性、環境的不確定性和復雜性、信息的不完全性和不對稱性、機會主義行為,以及制度的約束等對完全理性判斷的制約。提出用“滿意解”代替極大化的追求。諾斯更將意識形態引入個人預期效用函數,強調意識形態通過提供給人們一種世界觀而彌補產權結構的不完全,對人的機會主義行為構成約束[10]。
4.對經濟人應用范圍的擴充:發端于本世紀50年代的公共選擇理論將經濟人的概念擴充到了非經濟分析。它認為人類的一切行為,不論是經濟行為還是政治行為,其結果都應從人類個體的角度去尋找原因,其行為的基礎都是利益的互換;另外,人的本性是一樣的,無論處于什么位置,追求私利與個人效用的最大化都是最基本的動機。布坎南將此歸結為三大要素,即個人主義的方法論、人的經濟學和交易政治學。
對“經濟人”假設的修正說明西方經濟學已開始注意到人不單純是一個經濟動物,而且還具有情感、道德倫理觀念,并受到社會規則的制約,在此基礎上發展出 “新經濟人”的概念(楊春學,1997),一方面,把經濟人模式從經濟領域擴展到非經濟行為領域的分析,從而揭示出“經濟人”的某些實際行為特征;另一方面,結合交易成本、信息成本等新的學術成果來修改新古典經濟人模式中的完全理性預設,發掘出約束經濟人行為的“社會文化環境”的深層含義。但應當指出,從以上分析的“經濟人”假設的發展過程可以看出,經濟學對“經濟人”的所有修訂始終是站在對經典“經濟人”假設加以約束條件的立場上的,它使一部分經濟學家開始考慮一些他們不曾考慮到的有關因素或領域,使“經濟人”的概念更為豐富,而不是否定“經濟人”模式;恰恰相反,對這一概念的修正本身構成了經濟學自身發展的基礎?!敖洕恕比允侨拷洕鷮W研究的基礎假設與出發點。
四.當代社會學方法論中的新趨勢
二戰以后社會學中心由歐洲轉移到美國,便與美國本土的實用主義結合在了一起,實用主義將世界看成開放的,其特征是不確定性、選擇性、創新及可能性;其關于人的概念,不再是服從自然規律的客體或獨立于社會過程的旁觀者,而是行動者,通由與其他行動者組成的環境的互動而成為其自身。社會學中心移至美國后,40到60年代帕森斯的結構功能主義一直占據主流,他對社會學理論全面回顧之上試圖調和實證反實證主義、個人與整體等的對立,建構起以意志為起點的社會行動理論,并引入了功能分析模式作為社會學的分析工具。帕森斯過于龐大的理論構架使其流于空泛,60年代后在對其批判的基礎上形成了理論多元化的局面,再次圍繞實證主義人本主義展開爭論。符號互動、現象學、俗民方法論、交換理論等微觀及更具人本主義傾向的社會學理論開始得到發展。人本主義的社會學強調社會現象的復雜性、偶然性,人的自由意志、能動性、非理性受到重視,“理解”的方法與“價值”問題被提出。
70年代以后,美國社會學表現出一種衰落,以法國、德國和英國為代表的歐洲社會學家對美國追求普遍主義的思維邏輯提出質疑,從不同程度上批判實證主義的方法論,更加采取帶有強思辯色彩的人文主義方法論,以一種新的方法論個體主義,顯示出主體哲學、文化解釋學與文化人類學的影響,張揚生活經驗與行動實踐的多樣性,關注人們的情感、認知、理性等領域,注重通過理解、解釋來剖析社會現象和建構社會理論。70年代末80年代以來社會學理論的“新綜合”以“綜而不合”為特征,即更承認社會科學對象的復雜多變,不再試圖創造一個單一的中心性理論,而存留多元化的綜合。
五.經濟學與社會學視角的相互借鑒
從上述分析可以看出,經濟學是以個體主義的心理學為出發點的,“經濟人”概念的發展很好體現了經濟學的方法論特性;而起源于對社會秩序關注的社會學,個人的自主性被放入“秩序”中理解,各種理論圍繞個人與社會的關系展開。在學科發展中,一方面,經濟學對人的認識從全智全能、信息完全、無制度約束的“經濟人”到將人看作社會的、有限理性的、受制度與文化約束的有選擇的主體;另一方面,社會學開始反思自己宏觀整體的方法論的不足以及對人主體性重視的不夠,出現面對復雜社會的多元化的理論綜合。那么,基于經濟學與社會學對人與社會認識的不同視角,二者能夠相互借鑒些什么呢?
首先,個人主義與社會實體性的立場:經濟學的個人主義方法論是對西方長期以來所奉行的個人至上主義哲學的方法論的反映,其背后是一種對個人自由觀的堅持與功利主義的哲學基礎。社會學70~80年代后也出現了更多人本主義傾向,開始更加關注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看到“人”是社會秩序的“活的載體”。但可以看到,這兩種個人主義的視角還是有所不同的,經濟學的個人主義不僅有實證角度的含義,即將社會問題都歸結為個人面臨的可選擇方案及其選擇;還包括了規范角度的含義,即含有價值判斷的意義,每個人都有決定自己行動的權利,應該將權力交給個人自身來做判斷,人類的無知是絕對的,任何人的理性是有限的,而克服個體理性有限性的最佳辦法就是讓每一個人都能自由地、充分地參與經濟活動,讓每一個人在不同的方向上“試錯”。而能保證每個人都能自由地參與經濟活動的最佳體制就是市場經濟體制(蔣自強、何樟勇,1998)[11]。隨著社會的發展,現代社會在逐漸向人文主義回歸,人的主體意義與個人獨立、自由的觀念是時代必然的潮流,“只見社會不見人”的思維方式來理解與解釋當代的社會是不夠的,只反思到人在社會結構構建中的作用也是不夠的,社會學在承認社會是實體有其運行規律的同時,在認識社會實體中體系因人的行為而發生效用之上,還需要反觀到社會的目的,即個人的需要與個人的主體性本身,更多借鑒經濟學與政治學等其他學科成就,使社會學理論不會流于空泛,而更具有實際意義。
但另一方面,經濟學家對個體理性、自利性、極大化原則的強調,已經不可避免地引出了在群體之中理性的個體之間如何協調的問題,將社會利益看作個人利益之和的假設已經被事實所批判,因為個人行為的理性最大化決策往往會產生集體的非理性?,F代制度經濟學派引入了制度因素,試圖用搏弈理論來協調個人與集體的理性,但其所謂的制度約束主要是指產權制度,引入數學分析一些新的參數。社會學對于制度的研究卻非常豐富,它對于人的認識始終是將之置于社會關系、社會結構中來看的,并強調社會獨立于個人存在的實體性,其有自己的運行規律,不是簡單個人的加合。經濟學對制度結構的忽視為社會行動者提供了一個非現實的或虛偽的唯意志論,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說,經濟學的個人主義理論并沒有使自由成為現實,“它忽視了社會結構對自由的實際威脅,同樣也忽視了社會結構對自由可能提供的巨大支持”(亞歷山大,2000)[5],這恰是社會學所能提供的。
其次,經濟學對人的認識是抽象的、理想化的、表述明確的,這使得經濟學方法是數學模型化的,其發展是繼承與修正性的,是不斷深化人們的思維的過程。而社會學注重人的復雜性、非理性,方法是描述的、模糊的,理論是綜合而且是多元綜合共存的,其發展使人們的思想與認識得到豐富。經濟學的理想化及統一的數學語言使其學科一脈相承,從經濟學中“經濟人”假設的發展最可以看出它學科的繼承性,其發展的累積性。社會學理論則由于沒有客觀的評判標準,常常缺乏邏輯性,尤其是對于前提條件的忽視,使許多研究的根基就不明確,難以對話,更缺乏繼承性。社會學實證主義的范式中,隨計算機與多元統計分析技術的發展,定量分析的應用也日漸廣泛,但這種定量化只是利用了統計技術,其前提假設仍不清晰。所以,看到人理性的一面,適當取舍與精確化所觀察問題,尤其是明確研究的前提假設,是社會學應當從經濟學中得到借鑒的;而社會學則為經濟學對人性認識的豐富提供了可能。
最后,無論經濟學還是社會學,在其學科制度化的過程中,總是導致了對現實的某些重要方面的排斥,回思學科分立之初,無論斯密的“經濟人”還是韋伯對社會經濟的研究,都包含了對人性本身的意義的思考,和強烈的對社會現實的關懷。目前對客觀性的一種偏見是將客觀性與絕對的價值中立等同起來,其實韋伯便認為研究中要將人的行為與其價值目的聯系起來考察,他也不回避社會科學研究中的價值判斷,其研究過程中的“價值中立”便是與立題和結論應用中的“價值相關”結合在一起的。同樣,傳統理性經濟人,是建立在人的自由權利強調的基礎上的,與經濟管理中從生產者積極性調動的角度對“人的因素”的強調不同,后者是功利性的,人被看成了工具。當然,這并不是說要返回古典廢除學科分工,但從其歷史發展來反思與借鑒是有益的,它使理論的發展更具現實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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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亞歷山大,2000:《社會學二十講》,華夏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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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哈耶克,1989:《個人主義與經濟秩序》,北京經濟學院出版社
篇12
0引言
國際科學史權威刊物ISIS是由科學家薩頓1912年在比利時創刊。1913年三月出版第一卷至今,已出版103卷。薩頓作為《ISIS》第一任主編,對《ISIS》具有巨大的貢獻。薩頓在《ISIS》的首卷第一期《ISIS之目的》一文中明確指出:“《ISIS》是哲學與科學的哲學雜志;是歷史與科學的歷史雜志;是社會學與科學的社會學雜志?!盵1]
很顯然,ISIS是集人文科學、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于一身,熔科學史認識論、方法論和價值論于一爐,是一份綜合性很強、內容豐富、水平很高的國際科學史權威刊物,被譽為百科全書式的雜志[2]。本文主要選取ISIS(1913-2012)的研究論文作為研究對象進行計量研究。
1 ISIS研究論文的內容計量分析
根據ISIS的目錄,本文主要選取研究論文按學科和斷代進行計量統計。按學科可分為數學科學、物理學、生物學、地球科學、醫學、技術、其他;本文以十年為時間單位并將分類的研究論文數占總研究論文數的20%作為劃分熱點的標準對ISIS研究論文進行計量統計,詳見表1。
按斷代分為古希臘時期、中世紀時期、16世紀~21世紀和其他。詳見表2。
從表一數據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出,ISIS(1913-2012)研究論文的領域統計分類所占比例分別為數學8%,物理科學28%,生物科學9%,地理科學4%,醫學7%,技術4%,其他40%,總計1794篇。
很顯然,在1913-2012年這100年中物理科學的比重平均超過20%,一直是科學史研究的熱點,這與物理科學是自然科學的研究熱點關系密切相關。數學在1913-1922十年中,比重超過20%,可以稱為是階段研究熱點。其他類所占比例遠遠超過20%,這是由于其中包括科學社會學和人類學視角受到更多的關注。
從表2ISIS研究論文的內容斷代中得出古希臘和中世紀的比例呈下降趨勢,而19和20世紀呈逐漸遞增趨勢,這說明這兩個時間是研究熱點。其他類仍占有最多比重,這是由于20世紀以來科學社會和人類學普遍受到關注。
從圖表的數據顯示上看,現代科學史研究趨勢已超越古代科學史。從而反映出科學史的發展趨勢已從近代科學的源頭希臘科學向“現代性”型的科學通史轉化。不同的科學觀導致科學史的關注度不同,從而導致科學史的發展趨勢出現變化。20世紀以來80年代以來,科學史的發展趨勢已從科學思想史向科學社會史發生轉變,科學社會史成為科學史的新的研究熱點,備受關注??茖W史的發展跡象也從實證角度向科學事實發生著更深層次的變化。
2結論
從上面對研究論文的計量研究判斷出這一時間科學史的研究熱點。依據圖一,就ISIS而言物理科學都是這一時間段的研究熱點,這說明物理科學就是科學史研究的熱點。生物科學和醫學都在呈上升趨勢,這說明他們有望成為科學史的新的研究熱點。依據圖二,我們得出19世紀,20世紀的研究占一半以上,這說明科學史的研究已接近現代研究,而不是以古代和中世紀為主。
通過分析100年來科學史權威刊物ISIS在研究論文方面的統計數據,大體反映了百年來世界科學史研究發展的基本趨勢。從科學史內在邏輯看,表現為從物理科學研究一枝獨秀到多門學科并舉;從科學史發展的社會與境看,交叉學科關注度的增加,反映了科學社會化程度的提高,對科學史的綜合研究已經成了當代科學史的一門顯學。正如袁江洋研究員所說,科學史正面臨著一場新的綜合。
參考文獻
[1]G.Sarton.Historie de la Science.ISIS,1913,1:4-5.
[2]G.Sarton.Le but d’ISIS.ISIS,1913,1:1.
篇13
社會學與人類學1是兩個有著密切關系的獨立學科, 在它們的發展史中,其理論與方法的互相滲透與借鑒,對這兩個學科都產生了重大影響。就科學社會學的發展史來說,至70年代中期以來,與科學知識社會學的興起相伴隨,出現了“人類學轉向”這種現象〔1〕, 在文獻中也出現了科學技術人類學這個提法。
科學社會學的“人類學轉向”(anthrohological turn),也可以稱之為科學社會學的人類學研究角度(anthropological perspective),我簡稱為對科學的人類學研究。
那么,這種人類學取向的研究究竟包含著什么意思?我認為,至少包含著兩個方面的意義。第一個含義是把現代科學作為一種文化現象來研究。在這里,作為文化現象考察,并不是斯諾所提的獨立于人文文化之外的、與人文文化相對立的科學文化,而是把科學當作整個人文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當作與宗教、藝術、語言、習俗等文化現象相并列的文化形式的一種。這樣就把現代科學納入了人類學的研究范圍。第二個含義是,對科學的社會研究采取人類學的田野調查方法,選出某個科學家集本的場所,對科學家及其活動進行人種志〔2〕(ethnography)的研究,即對所觀察到的現象作詳細的記載、描述和分析的方法。如果說第一層意思是從宏觀上把現代科學納入人文文化范圍,決定了研究的總傾向,那么,人種志的研究就屬于微觀的經驗研究。在我看來,知識社會學的宏觀定向相一致的研究和微觀傾向發生學的研究[2] 正好與這兩方面是相對應的。從這個角度說,整個科學知識社會學的興起,都和“人類學轉向”有直接關系。
(一)
人類學轉向的含義之一:科學是詩文化系統之一
特拉維夫大學教授、科學史家耶胡達·埃爾卡納在《關于知識人類學的嘗試性綱領》一文中明確地提出要把科學作為一種文化系統來考察。他提出,在傳統上,“科學很少被認為像藝術或宗教那樣是屬于人文文化整體的,因為它被看作是某種不相同的、獨一無二的、互相背離的東西”,但他的“基本前提是,文化的不同維度:宗教、藝術、科學、意識形態、普通常識、音樂,是相互聯系的,它們都是文化系統?!盵3埃爾卡納從人類學角度探討這個問題,認為把科學作為一種文化系統來考察的觀念,可以追溯到當代著名文化人類學家克利福特·格爾茨的觀點。在他的論文《深描:邁向文化解釋學的理論》中,格爾茨說:“我所采用的文化概念,……本質上是符號論的。和M·韋伯一樣, 我們相信,人類是掛在由他自己織就了的意義之網上的動物?!蔽覀儽仨毎选拔幕醋髂切┚W,因而對文化的分析并不是一種尋求規律的實驗科學,而是一種尋求意義的解釋性科學”。[4]我注意到, 雖然格爾茨在他的論述中是把科學列入文化解釋的范圍中的,但是他采取了審慎的態度(后面還要講這一點)。而埃爾卡納同樣是把科學作為文化解釋的對象,并且根據他對格爾茨的“深描”方法的理解,對科學史中的“深描”作出了解釋。
而這也正是科學知識社會學的主要論題。科學知識社會學的主要代表人物,馬爾凱、巴恩斯、布魯爾等人都在他們的主要代表著作中,把對科學的社會研究的重點放到科學知識上面,并把自然科學知識等同于其他知識和信念、看作是文化現象。關于這個問題,我已在拙著《科學社會學》一書的第十章作了比較詳細的論述,在這里主要是把這種理論傾向與“人類學轉向”聯系起來。
愛丁堡學派的重要代表人物巴恩斯,在他的著作《科學知識和社會學理論》一書中就指出,科學是一種信念,只是一種被接受了的信念,而不是正確的信念,他認為,科學是一種文化現象,“科學是亞文化的4集合’,作為一種亞文化現象,科學當然受到外部的整個大文化的影響。[5] 因提出“強綱領”主張而著名的布魯爾也是把科學當作文化現象、人類學現象來對待的。他的“強綱領”的第一條就把科學知識與信念并列,并且認為可以歸結為社會的原因。[6] 他在評述維特根斯坦的知識的社會理論時曾明確地說“數學是人類學現象”。[7]
馬爾凱在他的著作《科學和知識社會學》中,以專門的篇幅論述了這個問題。該書第三章的標題就是“科學中的文化解釋”,鮮明地表示出文化人類學的傾向,這也就是說,他要對科學作一種文化意義的解釋、文化意義的分析。他的這種文化意義的解釋和分析是怎樣做出的呢?
首先,他分析了科學社會學中關于科學家行為的社會規范的爭論,分析了默頓的規范和米特洛夫的反規范,認為,在科學中,科學家的社會行為規范是多種并存的,并不是所有的人在所有的場合都共同遵守某種特定的規范,并不存在一種體制化的機制來保證科學家們都一致遵從或信奉某組特定的規范。在科學中, 存在著許多不同的語言公式(verbal formulation),這就為科學共同體、 為科學家們提供了節目單(repertoire)或字典(vocabrary), 科學家們可以靈活地使用它去分類不同社會背景中的不同職業行為。”因此,關于規范的討論就走到了關于科學的文化資源的說明?!盵8]這也就是說, 科學規范并不是像默頓所說的那樣,并不是體制化的要求,而是“磋商”的結果,科學家們是從代表著不同文化資源的節目單及字典中去尋找自己的道德信奉原則的。
馬爾凱的文化解釋還在于對科學知識生產的動力學考察。他研究了若干實際案例,從中做出分析,他的結論是,對于科學實驗結果的意義是什么的評判、對于科學論斷的有效與無效,并不存在普遍的、一成不變的標準,在實驗和解釋的過程中,個人的特點、具體的環境都會產生作用,他說,“科學一致,因而科學知識,并不是僅由證明正確或拒斥來達到的??茖W家們經常面對的是不確定性和模棱兩可。思想和智力方面的信奉不是由于應用事先確立的正式標準來實現的,而常常和必定是制作而成的。對于研究綱領的拒絕或采納,是一個更加實用的過程,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到科學家的相對具體的旨趣利益影響的。”[8] 馬爾凱承認在知識形成過程中,是存在著認識因素的,科學的判斷和解釋是受認識和社會因素影響的。他認為,不僅社會規范是社會地變化著的,而且對于任何一個研究綱領來說,認識和技術規范也是可能有很不相同的解釋的?!痹谏鐣饬x的磋商和知識主張的評估之間并沒有明確的界限。社會與技術的公式表述,在具體情況下,是由每個參加者所選定的,所說明的;這兩種資源,在具體科學知識被認可的過程中,在非正式的相互作用和正式的證明程序中,是緊密地綜合在一起的?!盵8]
馬爾凱關于科學的文化解釋的結論是:“社會學家和哲學家已經會聚到這樣一種觀念,即把科學看作是一項解釋性的事業,在這個過程中,物理世界的本性是社會地建構起來的?!庇终f:“更好的普遍的公式是,科學知識是由磋商過程確立起來的,也就是被那在社會互動過程中對文化資源的解釋建立起來的。在這種磋商過程中,科學家們也運用認識和技術的資源;但最終結果還是依賴于可利用的其他社會資源。因此,通過科學磋商建立起來的社會結論并不是物理世界的確定性說明,而是在特定的文化和社會背景中的特定行動者群體看來是正確的科學主張罷了?!盵8]
以上是對科學知識社會學所代表的“人類學轉向”的第一個含義的簡單說明。需要說明的是這個轉向并不是沒有歷史根源的,也不是孤立的現象,它代表著舊的“知識社會學傳統的復活”,它反映的是“社會和人文科學注意重點的變化和重新取向的過程”。[1] 深入的研究將會說明,這種轉向與當代哲學的、社會學的以及文化的思潮有著多種復雜的聯系,不過,這已不是這篇文章所要討論的問題了。
(二)
人類學轉向的含義之二:對科學作人種志研究
文化是人類學的研究領域。人類學對文化的研究,起源于對初民社會(primary society)的研究, 起源于歐洲和美國的學者對于“不開化的”、非歐洲文化的研究。與人類學的發展相聯系,形成了一種主要研究方法,這就是人種志方法(ethnogranhicat method)。 人種志研究就是對一個特定的民族群體的社會和文化生活進行詳細的描述和分析。這種研究首先要選定地點,即某個部落或民族的聚居地,作為田野調查(field work)的基地,進行參與觀察,作詳細的記載,最后形成描述性分析性人類學著作。許多文化人類學的名著都是人種志研究的成果。這種研究要求有較長的時間投入(一般在一年以上,離開以后有時還有通訊聯系或回訪);這種研究要求研究人員學習當地的方言土語,盡可能地參與研究對象的日常生活,并保持一個觀察者的客觀獨立的立場,除了參與觀察以外,研究人員通常選定或培養某個當地人作為信息提供者(informants),等等。這種研究也常常運用比較的方法,對于所研究的文化與其他文化進行對照性的分析。
當代人類學的人種志研究已經不再僅僅局限于對于初民社會的研究(可研究的初民社會愈來愈少),已經發展到為對現代社會中某個社區、某些特殊人群的研究,例如,對城市中少數民族聚居地的研究,[9] 對于工廠、精神病院、科層制的研究,等等。[10]人種志研究的技術也有很大進展,如廣泛利用電影、錄音、錄像等等手段。顯然,這種方法是可以同樣應用于研究科學活動所在地和科學家人群的。
這就是我們要討論的科學社會學的“人類學轉向”的第二個含義:對科學作人種志研究。具體說來,這就是科學知識社會學代表人物對科學進行的人種志研究。70年代中期以來,一些對科學知識持有建構主義觀點的學者,以人類學家的身份進入實驗室,他們以實驗室為田野調查的基地,進行長期持續的參與觀察,對于實驗室的環境、儀器設備、科學家的日?;顒雍蛯υ?對于科學家與實驗室以外的聯系,以至于科學論文的形成、發表,論文引證等等方面的情況,進行詳細的記載,做出分析,寫出研究報告或專著。這就是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出現的一批研究成果,它們有一個概括性名稱,即“實驗室研究”(Iaboratory S-ludies)。在這種成果中,除了我們已經知道的拉都爾對美國加州薩爾克實驗室的研究、謝廷娜對伯克利大學中生物化學等相關實驗室的研究和這兩項研究的成果《實驗室生活》和《知識的制造》以外,還有若干研究及其相應的成果。[2] 雖然這一批著者在他們的進一步分析中表現出差異和分歧,但他們的共同認識是“深入到科學家的日常生活中,得到經驗材料,就可有益于對科學的理解”。[11]而謝廷娜則把這一批“實驗室研究”看作是說明科學知識的建構主義綱領的,她說:“這個綱領是被若干個實驗室研究所支持的。”[2]
拉都爾的《實驗室生活》一書的工作基礎是長達一年零十個月的田野調查,他進入實驗室觀察科學家的日?;顒?進行相關研究,他的書內容確實展現了人種志研究所得的大量資料:有實驗室場景的多幅照片,有科學家在不同場合的對話記錄,有科學儀器狀況的一覽表,有某項化學物質合成的報告記載,有科學家個人事業經歷的摘要,等等。拉都爾運用這些資料得出了認識論的結論:實驗室是文學標記的系統,儀器所顯示的現象是“技術現象”,科學實驗室中的事實是“人工事實”,因而科學事實不是被發現的而是被制造出來的,科學的陳述是磋商的結果等等。其實,拉都爾在《實驗室生活》的第2版后記中就說過, 他在進入實驗室之前就已經形成了一種看法即科學認識是受社會因素制約的,他在參與觀察中的工作只不過是搜集詳盡的材料罷了。這就使得這部運用人種志研究的著作讀起來與其他文化人類學的著作很不相同:其描述與分析結論似乎有某種不連貫;這些分析,與其說是文化人類學的,不如說是認識論的,與其說是社會學的不如說是哲學的。
《知識的制造》這部書的特點就更加明顯了。這部以人種志研究為基礎的專著,已經完全把調查來的資料編納入作者的認識論結論的框架中了。“科學家作為實踐的推理者:知識是在環境中建構起來的”;“科學家作為索引性推理者:科學研究的機會主義和情境性”;“科學家作為類比推理者,取向的基本原則和革新的隱喻推理批評”;“科學家作為社會環境中的推理者,從科學同體到跨越科學的領域;”“科學家作為文學的推理者,或者實驗室推理的嬗變”;“科學家作為符號推理者,或‘我們以什么造成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的區別’”,這就是該書的章節標題所構成的框架。這樣,在文化人類學著作中通常見到的對文化現象的完整而生動的描述性記載不存在了,資料“淪為”結論的例證。
在這里,我們不能詳細討論這些結論與哲學、社會學思想的具體聯系,那是需要專門的研究的。我們在這里要說明的是,科學知識的微觀建構學派是運用人種志研究方法尋找經驗資料支持和論證科學知識的建構主義綱領的,因而就恰好代表了科學社會學的“人類學轉向”。不過,我們又可以看到,這個學派的運用,與本來意義上的文化人類學人種志研究是不完全同一的,因為他們進入了認識的領域,而且是科學認識的領域。拉都爾也承認了這一點,他說,他“所使用的人種志方法,只是在最一般的意義上與人種志方法相一致?!盵11]因此,我們一方面把科學知識社會學的微觀建構學派的“實驗室研究”看作是“人類學轉向”標志;另一方面,從嚴格的人類學意義上考察,又只能把這些研究看作是特殊的、值得討論的具體運用。
(三)
科學技術人類學:有待開發的領域
科學知識社會學所代表的“人類學轉向”,只不過是科學技術研究的人類學取向或者科學技術人類學的一種類型。全面系統論述科學技術人類學,筆者尚力所不及,僅就目前的初步認識,說明以下要點:
(1)科學技術人類學,在嚴格意義上說, 應該是訓練有素的人類學家,運用人類學的理論與方法,對于科學技術所作的研究。在人類學領域,早已存亡可以歸納入這個范疇的研究成果,這就是:考古人類學及人種志研究對于含有科技內容的“物質文化”的研究;人類學家所考查的非西方的知識系統,為民族數學(ethzo-mathmeties)、民族心理分析(ethnopsycehiatny)、民族植物學(ethnobotany);醫學人類學所研究的與健康和疾病有關的非西方的知識系統〔3〕,等等。 因此,有的學者指示,“在這個意義下,人類學開始研究科學技術,要比跨學科領域STS研究科學技術早得多?!盵13]當然, 人類學家在上述研究中所涉及的科學,是非西方文明中的傳統科學,并不是現代科學技術。
(2)正因為人類學的研究傳統是關注歐洲以外的文化,所以, 在歐洲文明中發展起來的現代科學技術就必然處在專業人類學家的研究視野之外。現在,對于現代科學技術的社會研究已經發展為大的跨學科的綜合研究,人類學家進入這個領域的仍然為數不多,為1988 年美國的4S’學會召開會議,有來自各學科的學者529人,其中人類學家只有18人。[13]
但是在70年代中期以來畢竟出現了一批人類學取向的科學技術研究,其中就包括有前面提到的科學知識社會學的研究,那么,這些研究成果是由什么人完成的呢?”絕大部分科學人類學研究或者人種志研究是由社會學家、哲學家及其他并沒有受過社會文化人類學的專門訓練的人完成的?!盵14]這樣一些社會學家哲學家在采取了人類學研究角度、完成了具有人類學特點的著作以后,就獲得了人類學家的稱號,如拉都爾就是一例。這些不是人類學家(或者說準人類學家)所作的研究,被人類學家看來是存在著某種混亂的,有人指出,“實驗室研究”作為人種志研究的一種版本,是與人類學家的研究不相同的?!盵14]拉都爾也談到他的人種志研究所引起的批評。[11]
(3)正因為如此,為了更好地發展這個領域, 關心科學技術研究的人類學家的建議是:必須弄清人種志方法的真諦,弄清這種方法的要害在于記和寫(grapy)、在于描述, 在于通過寫他們來說明人民和他們的文化;必須了解文化人類學發展史上的重要學者:以馬林諾夫斯基為代表的整體主義的人種志學,以列維斯特勞斯為代表的比較主義方法,以格爾茨為代表的符號象征主義的文化解釋學等等。[14]我以為對于當代有重大跨學科影響的文化人類學家格爾茨及其文化解釋學尤應引起注意。[15]
(4 )科學知識社會學所做的工作也許是接近于格爾茨的文化解釋學的。如前所述,馬爾凱按照他自己的方式對科學進行了文化解釋,埃爾卡納則以專門的章節論述了“深描”方法在科學史中的運用,討論了科學知識增長、科學與其他文化因素,歷史舞臺上的科學等。但我們沒能讀到埃爾卡納或是馬爾凱都沒有運用人種志的“深描”方法所作具體的研究。而“實驗室研究”所作的經驗描述的意義在于得出認識論的、哲學的結論,是完全不同的版本。這是因為他們給自己規定去研究的文化現象,是格爾茨都認為是棘手的問題:科學。格爾茨是有法律實踐經驗的學者,他從文化解釋的角度說明了法律現象,但是當他把科學與其他文化現象并列時,卻不止一次地說過:“盡管我們很偏愛科學,但它仍然不失為一種棘手的事務”,“但物理學和雕塑以及其他所有的知識體系,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人類學上難以理解的問題?!盵16]
(5)科學技術人類學的研究,決不局限于對實驗室的研究, 可以從實驗室、研究所、研究中心擴展到學術會議上的擴展到法庭中的科學家,[10]這也就是說要“從實驗室走向更為廣闊的和多元的領域?!盵13]有的社會學家選擇了科學事業管理組織及其附屬機構,[17] 有的學者進入了政府設立的海洋生物養殖經濟研究組織[18]在這些研究中,注意的集點也不單純是科學知識的生產過程,涉及到了這些機構中科學家的社會身份,涉及到實驗室與顧客、科學知識與生產方法以及科學政策和經濟組織的關系等問題。特別要揭示的是,同樣進入實驗室,其研究重點也不一定就是科學知識的生產,以特拉維克對美國及日本的線性加速器中心的研究,其重點就是實驗室組織結構,領導風格及什么是“良好”的物理學工作條件的模式差別。[19]
(6)正是因為如此, 科學技術人類學的研究可以并不局限于人種志的田野調查,其研究方法也可以多樣的;發展一種“跨學科的、批判的、文化的方法”,這也就可以包括歷史的研究、比較的方法、文本閱讀、……等方法;并且基于這種種方法的運用,“對于‘科學技術’意義的定義,不可避免地以理解專家到理解非專家?!盵13]雖然我們對于上述這些方法也許還不能都了解和掌握,但多樣性有重要的啟示意義。
(7)總之,科學技術人類學的研究,極為擴散,各具特點, 我們只要看看《諸科學與諸文化》(《Sciences and Cultures》[1])和《知識與社會第9卷,科學技術學人類學》[13] 這兩部文集的論文題目就可以知道了。每個作者都按照自己對于人類學的理解,按照自己的目的和注意焦點,進行不同的人類學探討。研究這些以及其他科學技術人類學的論著,要在紛云繁復的論述中弄清來龍去脈把握要害,我認為,有一項工作要做,這就是要注意作者所使用的主要關鍵概念,諸如“人工事實”、“技術現象”、“磋商”、“文本”、“深描”、“反思性”(reflexivity)、“結構的和形容的”(emve and etic),等等:它們就好像一片模糊背景中的亮點,了解除它們可以有助于深入的研究。
(8)在談到實驗室的人種志研究的時候, 不能不提到對實驗室的民俗學研究,這就是社會學中民俗學方法論(ethnomethodology )〔4〕代表人物加芬克爾及其學派的工作。麥克爾·林奇把這一批研究稱之為“對科學工作的民俗學方法論研究(tthnomethodological studiesof scientific work), 指出這種研究要詳細考察實驗室中“自然地組織起來的日常活動”“討論”有關實驗室工作的暫時的秩序”[20]。他并且專門著書論述了民俗學方法論與科學的社會學研究的關系。[21]那么,這種研究與前述人種志研究有什么關系?在民俗學方法識者看來,人種志研究是與“民俗學方法論的文獻是有密切關系”的,甚至認為那些作者都是“民俗學方法論的說明者”[20];而人種志研究的學者則認為民俗學方法論是人種志研究的一種。[10]弄清這兩種研究的區別與聯系,決不是輕而易舉的工作。我們要指出的是,從已有的人種志研究的著作來看,他們確實從民俗學方法論者的著作中吸取了某些概念工具和分析方法。了解這一點,對于認識知識社會學微觀研究的特點也許是重要的。
(9)最后要說的是, 科學技術的人類學研究中的專業人類學家在增加,〔5〕但是非人類學背景研究人員仍然會占相當大的比重。 因為,專業人類學家即使轉向現代社會生活的廣大領域,能夠專門研究現代科學技術的也畢竟是少數。這種情況,對于在人類學科并不充分發展的中國從事于科學的社會研究的學者來說,也許是一種機會:他們也許可以增添幾分勇氣,去涉足這個確實頗為陌生的文化人類學的研究領域。
注釋:
〔1〕人類學是一個大的綜合性學科,包括有體質人類學、 考古人類學、語言人類學、社會(或稱文化)人類學等分支學科,本文所涉及的主要是社會(文化)人類學。
〔2〕ethnography 另一種譯法是民族志,我這里采用的是《大英百科全書》的中文版的譯法。
〔3〕1996年我到美國科羅拉多大學(特爾多)人類學系講學時,就見到一位研究藏醫的研究生,她已不止一次到西藏作田野調查。
〔4〕這個詞在社會學中有多種譯法,如:民俗學方法論, 人種方法論。
〔5〕從兩本文集中的撰稿人可以看到這一點:1992 年出版的《知識與社會》第9卷9名作者中有4名是人類學家;而1982 年出版的《諸科學與論文化》9名作者中只有1名是人類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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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David J.Hess: "Introduction: The new Ethnographyand the Anthropolog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in ibid,pp.1—17.
[15] 詹姆斯·匹科克:《芬三流派:韋伯、帕森斯、格爾茨》,《國外社會學》,1996年1—2期,pp.106—110.
[16] 格爾茨:《地方性知識》,《國外社會學》1996年1—2期,p.91,p.93.
[17] Slacie E. Zabushy: " Multiple Conlexts, MultipleMeaning: Scientist in the Europea Space Agency, in "Knowledgeand Society, Vol.9.".
[18] M. Collon and J.Laws:" On the Construction of Socio-technicee Networks: Content and Context Revisited", in"Kowlege and Society, Vol.8,1989 Sludies in the Sociologg ofScience Past and Preseut, JAL Press INC.